白日还融融温馨的农院,此刻黑气缠绕,浓云压顶。
螭寐一袭惨白衣袍,负手立于屋顶正中,院里尽是随他来的魔兵,团团魔兵包围的中心是轻尘与被他挡在身后的朱颜故。
两厢应短暂交了手,轻尘唇角有血丝滑落,朱颜故则半躬着身子,有点站不直。
“小道士,我此行不是为了伤人,更不欲与贵宗交恶,单纯抓我妖魔界中小妖回去而已,此乃内务,你如此干涉,手怕是伸太长了。”螭寐说话时全程含笑,看起来风度翩翩,甚至有几分儒雅,“我比你大个几百岁,念在你年幼,可以不计较你适才无礼,现在你还有机会把自己摘出去,请吧。”
他掌心向上,伸手示意院门。
轻尘只是朝眼前的魔兵啐了口血沫,寸步未动。
螭寐寻常鲜少出门,今日亲至已然奇怪,更遑论还带上了他最得力的魔卫队,队中每只魔兵单拎出来都是缠斗的好手。
这样的魔兵来个七八只,轻尘和朱颜故或可扛上一扛,但眼下魔兵们充满了整间农院,房顶上还有个战力深不可测的螭寐虎视眈眈。
双方实力悬殊,谢扶光和崔惊厄没有贸然进入农院。
二人先各自以隔空寄音向舒扬舟和黎暨派兵求援,随后谢扶光从储物袋摸出几只无色无味的毒烟。
“这毒烟怕瞒不过螭寐。”崔惊厄面露犹疑,低声说。
“不用瞒,里头加了佐料。”情况紧急,谢扶光没多解释。
这种毒烟中添了能使魔物成瘾的东西,一旦沾上,就会抑制不住地渴求更多,而持续吸入的结果便是肝肠寸断,爆体而亡。
为防使用者不慎吸入,该毒烟可以灵力化解,因此也不必担心场中的轻尘和朱颜故中招。
既然她说没问题,崔惊厄虽不知原理,但选择相信。
两人分散于农院各角落偷偷将毒烟引燃,无色烟雾汩汩涌入农院。
螭寐不愧为魔尊,毒烟刚燃起,他便警觉一抬眸。
毒烟显然对他也有极强的吸引力,仅吸入几缕,他眼瞳霎时猩红,额侧青筋跟着鼓起,五指难耐收紧,将洁净白袍抓出了一片褶皱。
饶是如此,他却生生顽抗住毒烟致命的吸引,掌心不断逸散出黑气,将靠近他的迷烟缕缕吞噬。
螭寐下颌微绷,额际有汗滑落,面上笑意反而更浓:“哦?原来还有同伴,我说朱颜故,你新来的同伴可比你和这小道士有趣多了,一出场就帮我解决掉一帮废物。”
螭寐这般意志实属罕见,起码满院魔界精锐无一人能望其项背,他们刚开始还能勉力抗拒迷烟的吸引,不多时却统统败给身体本能的欲望,这会儿正一个个抽搐倒地,喷血而亡。
“剩下的两位朋友,不出来打个招呼一起玩么?”
螭寐面色是终年不见太阳的惨白,近乎与他那白衣一个颜色,唇色红得又像滴血,过盛的笑容绽开在这样一张脸上,不见戾气,不似魔物,倒更像风流妖鬼。
今夜变起突然,如一场突袭噩梦。
谢扶光摸不透梦的源头,但她隐隐有种直觉:螭寐今日的到访多半与朱颜故那个神秘的执念有关。
只不知她如何让堂堂一介魔尊上心至此。
谢扶光有话要问螭寐,正巧也想会会他,但方式大概不会像他希望的那样友好。
这种趁他病要他命的时机,就不能太讲武德了。
崔惊厄和谢扶光双双现身。
螭寐见了他们,又笑起来:“又是一人一妖的结合,我看明镜台日后不必再修道,干脆入妖魔界,排队与葵花宫结亲家。”
“你这么爱说话,不如回答我的问题。”不知为何,面对螭寐,谢扶光有种天然的优越感,她明知他很强,却总产生一种对方理应臣服于她的感觉,这种荒诞感觉与体内不时升起的燥意一样,毫无来由,不像她的东西,又真真切切在她体内存在。
自知不应轻敌,谢扶光深深呼吸一口,及时调整心态,问道:“为什么要带走我二妹?”
问话时,她手上也没闲着,话音未落已从储物袋放出乐命,时隔月余,乐命终于再度出鞘,映着月华滑过一道绮丽薄光。谢扶光在薄光中身如流矢提刀迎上,人与话的尾音一齐飞掠,顷刻已至仍勉力抵抗毒烟的螭寐身前,挥刀直劈而下。
却不知螭寐身形如何变化,眨眼间已绕到了她身后,邪恶的吐息激起她满背汗毛。
“叫她二妹,那么你是……葵花妖族那位大公主?”螭寐这回说话时,言语中受毒烟所扰的隐忍骤然就消失了,“一个废物也敢对我动手,我是该恭喜你勇气可嘉,还是该惋惜你就要命休于此呢?”
说着,他原本正驱散毒烟的手风一样转了个向,汩汩黑气直朝谢扶光蔓来。
谢扶光敏捷一个翻滚,黑气险伶伶擦过她右肩,留下一片掌心大的伤,痛如火灼。
她竟躲开了这一招,螭寐深感意外,趁他发怔这一瞬,谢扶光连喘息的时间都未停下,报仇似的提刀就向他右肩劈去。
“小小把戏,”螭寐一只手以黑气推开乐命,另一只背后长眼似的拦截崔惊厄直抵他后心的剑刃,“也想糊弄我?”
两人虽都是修界这一代青年中翘楚,与螭寐到底差了几百年道行,更何况他魔尊之位并不白坐,无论战力还是意志皆远胜凡俗,寥寥几次对招,便知这一战碰上了硬茬。
螭寐此时神色如常,足见适才的落魄也是刻意伪装,大魔头的真实状态并未受损,眼下并不宜与之缠斗。
谢扶光与崔惊厄交换一个眼神,选择避退拖延时间。
右肩伤处焦黑一片,幸而她当前身份为妖,黑气不喜食她血肉,才没有向更深处侵蚀。
“魔尊大人真是偏心,”谢扶光不动声色琢磨着套话,“你不伤我二妹,唯独对我出手,是因为我不及她有用么?”
“别套我的话,”螭寐城府极深,一听即知她用意,面朝着她笑意森然,“也别动拖时间等援兵的心思。我是整个妖魔界的主,我想带她走,还用给你理由么?”
说到这儿,他收了笑,又看向轻尘和崔惊厄:“我不想动你们,只是不欲与修界那些老头掰扯,一个个说着仁义道德,实则张口闭口算计的都是那几分利。我不欲生事,不代表会一直纵着你们扰我行事,劝你们行动之前呢,多想想贵宗长老们的一贯做派,想必他们精明至此,不会因区区两名弟子的生死,就要与我族交战吧。”
“朱颜故,我也奉劝你,就算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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