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自云苏面前的托盘中端起药盏,手于盏壁试了试温,而后方才轻轻舀了一勺汤药,递与元攸嘴边,眼神柔和,而此时的元攸嘴唇失色,脸色苍白。

在陈宁大婚的第二日,元攸才从皇后处得知云苏亦有身孕的消息,在此之前,只因为云苏出生元府,元攸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如今,不得不防。

入宫多年,她能怀上这个孩子并不容易。

而此时,她终于将眼前云苏视为父亲在她之后的一条万不得已的退路。

陈宁见元攸迟疑,温声宽慰道:“阿攸才动了胎气,需要安神,朕知道阿攸的顾虑,只是别人也就罢了,云苏是你父亲送进宫的,你还不放心吗?”

陈宁眼底尽是关切之意,这么多年来,只要看到陈宁的这双眸子,她就能心安,一切顾虑皆因对他的无条件相信而抛之脑后,她点点头,正欲张嘴,却听外面通传道:“皇后娘娘到。”

甚至还未待宫人通禀完毕,皇后就走了进来,看见陈宁坐于榻前,讶然道:“陛下也在?”

皇后随势行了个礼。

元攸躺在床榻上并未起身,她也不计较,径直走到榻前,注意到陈宁手上端着的安胎药,亦是以手试温,蹙眉道:“有些凉了,幸好,臣妾来时,也为妹妹备下了安胎药。”

言语间,她唤着走在后面些的婢女名字,将婢女托盘里的药呈于元攸面前。

面前的药碗里盛有两个勺子。

萧昭先是拿起一个勺子,轻轻舀了一点汤药进自己的嘴里,而后方才用另一个勺子,舀了汤药递与元攸唇边,笑道:“妹妹尽管放心,来之前,此药已经由为你调理身子的太医查验,而本宫亦为你尝过,药温适宜,药方也不苦。”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甚至身侧的陈宁都有那么一瞬的愕然。

这是萧昭多年来少有的任性和善意,她分明清楚知道此举可能会为自己招来祸端,但她不忍心。

此时她是皇后,她可以仪仗此身份,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而云苏也打心底里感激萧昭的出现。

元妃骄横,今日若是滑胎,追查下来,她自己的命保不住不要紧,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会受累。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如果只是为了完成令君交代下来的任务,无辜赔上三条命,云苏于心不忍。

见状,云苏忙上前接过陈宁手中的药盏,跪下赔罪道:“是奴婢考虑不周,请陛下责罚。”

陈宁这才缓过神来,他扶起跪在地上的云苏,和声道:“不怪你,皇后体贴入微,却非常人所能及。”

萧昭见元攸喝下的是她送来的安胎药,这才放心下来,起身就要告退,“臣妾就不在此打扰陛下与妹妹了。”

哪知陈宁却亦于此时站起身来,他对床榻上的元攸道:“爱妃好好养病,朕同皇后尚有些话要讲,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完,他自然地牵起萧昭的手,向殿外走去。

一路上,萧昭时不时注视着拉着自己的一只手,时不时又抬眼,试图从这个神姿高彻的帝王眼里察觉到别样的情绪,可是他没有。

他们走了许久的路,一行人远远跟在身后,刻意与他们拉开一大段距离,这好像是陈宁一直以来的习惯,他向来不喜欢宫人与他离的太近。

一直走到揽月阁外。

揽月阁没有再住人,此时已是初秋,满塘荷花业已不再。

塘边只余有萧昭今夏移栽的木槿花枝,木槿花朝开暮落,此刻在斜阳余晖下,却也显得悲凉。

陈宁总算停下了步子,萧昭的目光却已落于塘边凋谢的木槿花,她眼底亦生出苍凉之感。

前两日,他们一直相敬如宾,并没有这样放松说话的机会。

萧昭猜到陈宁带她来此处的用意,见陈宁许久不语,她方才回过神来,开口试探道:“陛下?”

陈宁应声看向萧昭,她望向他时,眼底总是那样热烈明媚,即使他已经冷待了她两日,她也没有丝毫怨怪之意。

陈宁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他转身就要回去,却听萧昭继续道:“其实陛下应该有所耳闻,臣妾是个被父皇放弃了的公主。”

陈宁的确调查过,却没想到萧昭会如此坦然地将此事说出来。

“想来晋王在为陛下选皇后时,就是看中了臣妾的这点,没有背景,会听话,好拿捏。但晋王不知道的是,臣妾也无比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脱离南宫,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她垂下眼,语气真诚,“所以无论如何,臣妾都很感激有陛下的存在。”

“或许陛下不会相信,那日在合宣殿,臣妾戴了幂篱,只见了陛下一眼,就已经认定陛下是命中注定的臣妾可以去依赖和相信的人。”

陈宁的手依然还握着,萧昭却感受到他的手慢慢失去了力道,萧昭便回握住陈宁的手,坦白道:“臣妾今日,就是故意去换安胎药的,云苏亦有身孕,臣妾不希望,元妃的孩子有任何的意外。”

她这样说,既没有指明是从元翕处得到的消息,也没有说明云苏带来的就一定是堕胎的药,她只是从一个妻子的角度,一个过去被抛弃了的女儿的角度,动之以情,向陈宁解释今日她的举动。

在陈宁拉着她一路往这边走的时候,萧昭就想到了要向陈宁坦白一部分事情,书雁说的比较有道理的话是,真诚往往最能打动人。

她今日的行为也是有些冒险的,倘若为兰西知道,定又会说她多管闲事。

而元翕之所以告诉她,是魏氏要杀她,或许也是不想让她插手今日之事。

可是她是个鲜活存在的人,她就真切被抛弃过,她不愿意看到另一个鲜活的无辜存在的生命就这样被放弃,或者替他的母亲承担罪过,这并不公平。

陈宁始终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听着萧昭解释她今日之举,掌心缓缓升起另一个不属于他的温度。

她好像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将过去的伤疤缝合好,所以他看到的,一直是她明媚大气的样子。直到此刻,她却为了一个或许将来会成为她威胁的存在,将这些过去的痛苦猛地撕裂开来,还原为她本该有的样子,破碎,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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