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十几天过去,时鹤书确实未管过景云。
督主府从不缺医师,他带景云回府更不会是为了将其奉为座上宾——事实完全相反,景云在时鹤书这里,几乎等同于阶下囚。
性情突变与其身上的神异自有东厂去查,比起分心思给一个受制于他的人,时鹤书还是更愿意处理公务。
将第二十三本参他的奏章放到一旁,时鹤书揉了揉额角。
他已经“病”了十几日了。
虽是称病,但时鹤书还是第一次罢朝这么久,引得朝中心思浮动,连他命不久矣的传闻都传了出来。
建元元年的朝堂于时鹤书而言,并不友好。
太后有野心但并不擅权,只是比起一个阉人,朝中大员还是更愿意站队太后,或自成一派。
但那又如何呢。
他要做的事,还没有谁能阻拦。
时鹤书垂下眼帘。
是时候该病愈归朝了。
……
红日爬上山腰,云雾在人间萦绕。
红墙金瓦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朦胧,金碧辉煌的皇城似也变成了山间庙宇。
寅时末,左掖门。
一袭赤红蟒袍的玉面青年立在文官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些文官皆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脸色一个赛一个的诡异。
但青年没有分给他们一个眼神,只静静注视着紧闭的宫门,等待着卯正的钟声。
终于,沉闷的钟声惊起一片飞鸟,紧闭的宫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自左右掖门鱼贯而入。
大殿之上,司礼太监扯着嗓子,宣告早朝的开始。
年轻的太后端坐在珠帘后,凌厉的视线落到那挺拔的赤红身影上。
“时掌印终于舍得上朝了?”
时鹤书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回太后,臣既已病愈,自然该来上朝。”
太后冷笑一声:“时掌印可真是辛劳,病中还劳心费神审阅奏章,吾与陛下是不是该好好嘉赏你啊。”
时鹤书似是听不出明讥暗讽,平静道:“谢太后。”
太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下不快却又不好发作,只得低哼一声。
“诸卿,启奏吧。”
闻言,太后党的官员皆争先恐后的站出,开始弹劾时鹤书。
一参他目无尊上,二参他祸乱朝纲,三参他宦官干权,四参他草芥人命。
“如此奸宦在朝!我大宁三百年江山社稷要完啊!”
礼部尚书刘献忠高喊一句,便作势要撞柱自戕。
几人手忙脚乱拦住了刘献忠,太后再度看向时鹤书:“时掌印有何想说?”
“回太后。”时鹤书面不改色,“若因病休朝便是目无尊上,那臣只能怪自己身体虚弱,不能拖着病躯为陛下操劳。”
“至于祸乱朝纲,宦官干权。”时鹤书垂眼:“臣乃先帝钦点的顾命之臣,何来祸乱朝纲一说。若诸位看不惯臣辅佐陛下,大可同先帝去说。”
太后党的脸都绿了,但还未待他们发作,时鹤书的声音又幽幽响起:“况且,臣此生连只鸡都未曾杀过,哪里又能草芥人命呢?”
“荒谬!”工部尚书周巩怒斥:“你的东厂狱血流三尺,冤屈不断!身为东厂提督,你何尝不是在草芥人命!”
“周尚书慎言。”时鹤书人如松竹,大义凛然:“那不是在下的东厂狱,而是大宁的东厂狱,是陛下的东厂狱。”
他看向周巩,轻轻弯起眼:“在下只不过是小小的东厂提督,东厂狱如何就成在下的了?”
时鹤书笑的很好看,但周巩却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至于冤屈……”时鹤书俯身作揖:“还请陛下明察,臣治下东厂从无冤假错案,不知周尚书从何听来的冤屈。周尚书也可于大殿之上说出,让在下也听听。”
周巩身后的工部侍郎撸起袖子:“你——”
“住口!”
太后落在膝上的手极用力的攥起,那张美艳如食人花般的脸上黑的几乎要滴出墨来。
“高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口吗?!”
群臣噤声,太后怒道:“吾看你们也没什么正事想奏,罢了,退朝!”
不顾群臣阻拦,太后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幼帝也一步一履的跟了上去。
太后党皆对时鹤书怒目而视,而时鹤书淡淡拂袖:“恭送太后,恭送陛下。”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时鹤书!你个奸佞小人!”
怒喝声自身后传来,刘献忠褪靴欲砸时鹤书,却被时鹤书一派的官员拦住。
“你们这些狗阉党!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刘献忠与太后党皆怒极,但时鹤书理都不理他们一下,直接离开了纷乱中心。
在他离去后,百官的纷争并未停歇。他们渐渐打作一团,而漫步在宫中小路上的时鹤书堪称岁月静好。
暖阳临摹他的身形,在地上投出浅淡的影子。时鹤书绕过大殿,迈过小桥,越过后宫的假山溪流,走到了一间极偏的宫室,轻敲了三下门。
“陛下?”
殿内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接着便是小皇帝磕磕绊绊的声音:“督、督公,稍等!”
时鹤书收回手,静静立在门前,等待小皇帝给他开门。
未过多久,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早已屏退侍从的小皇帝小心翼翼地为时鹤书打开了殿门。
“督、督公……”
许是怕时鹤书的缘故,小皇帝在他面前说话总是有些结巴。
察觉到这点,时鹤书略顿了顿,终是抬手行礼:“参见陛下。”
小皇帝立刻立正了。
“督公,督公多礼了。”
他端的一派成熟模样,实际紧张到后背都在冒冷汗,却还是用自己的小手扶起了时鹤书。
时鹤书顺从站起,垂眼注视着许久未见的小皇帝。
先帝子嗣单薄,唯有当今陛下一子。因此,小皇帝就算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时鹤书也别无他选。
“陛下,近日温书了吗?”
时鹤书努力放柔声音,让自己尽量和蔼可亲些。
但小皇帝依旧抖了一下。
“温、温了……”
说谎。
看着不敢与他对视的小皇帝,时鹤书叹了口气,“陛下。”
他单膝落地,轻轻握住小皇帝的手:“您不要怕臣,臣不会将您怎样的。”
小皇帝抿抿唇,小心地看向时鹤书。
督公生的漂亮,小皇帝一直都知道。
但此刻,一向冷冰冰的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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