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孔衔枝守在窗口直至天光破晓,都没能再见到那个身影。他随手抛下一锭银子,被一条粗壮的赤色蛇尾卷住。

“还来吗?”

花娘难得没有将心思放在那白花花的银子上,而是满眼复杂地看着孔衔枝。

“不一定。”孔衔枝笑了笑,眉眼上挑,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模样,“活着,就来。若是来了,记得给我买好酒,别这么吝啬。”

目送着那道绿色身影离去,花娘长叹了一口气。蛇尾上扬,卷着的那锭银子就落到她手中。

“可惜了。”她咬了咬那沉甸甸的实在银子,“没了这么大方的客人,我得少赚多少钱。”

“红娘姐姐。”青青敲了两下门后,推门便入。整间房间看了一圈儿,眼中的期待尽数消散。

“别找了,刚走。”红娘打了个哈气。

“哦。”青青撅了噘嘴,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猴翁来了,这次的猴儿酒我看着不错,其中有一坛虽然贵了些,但品质绝佳,孔公子一定喜欢。姐姐,咱们买吗?”

红娘没说话,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青青等了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那我去回了猴翁,那坛酒不要了。”

刚走到门口,一锭金子落在青青怀里。

“买了吧。”

万一,他能活下来呢。

-

出了欢喜楼,微亮的日光还到不了刺眼的程度。一股鲜香味勾着孔衔枝,他摇了摇手中羽扇,身形一闪,便落座在小巷里的一出小馄饨摊上。

“福伯,来碗馄饨。”

五枚铜钱摆在瞌睡的老人面前,老人随手揉了一把皱起的眼皮,慢吞吞地起身,拿开巨大铁锅上的盖子开始下馄饨。

“这么早,孔公子又是从欢喜楼出来的?”

孔衔枝显然和这老伯是熟客了,闻言笑道:“福伯,你怎么说得好像我只知道流连风月之所一样。”

“这有什么。”福伯抓了一把虾干洒进锅里,鲜香味愈发浓烈,“至少,这说明了您还年轻。只要人年轻,什么都是好的。”

他装起一碗馄饨,分量和汤汁都给的很足,只对于年迈的福伯来讲,并不好端起来。

正思索着怎么将这碗馄饨送到客人桌上,就见这馄饨直接飘了起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孔衔枝的面前。

“人老了,记忆不行了。”福伯扶着架子又坐了回去,摇头道:“我老忘了,你们是妖。妖和我们人可不一样,不光有妖法,还能长生。”

孔衔枝吃了颗馄饨,睫毛上被熏染了热气,让那双绿色的宝石眼睛都模糊了一些。

“这就是你们人对妖的误解了。”孔衔枝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在和福伯说话,还是在和他自己说话,“妖,也会死。”

福伯虽然年纪大,耳朵却还不错,他听着孔衔枝说话,乐呵呵道:“至少,妖能活好久好久。我年轻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样子,现在我快死了,你还是这副样子。”

褶皱干巴的手从摊子上拂过,福伯的眼中有着不舍,“这些老伙计陪了我几十年,跟我一样,都不中用了。”

孔衔枝舀馄饨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福伯,眼中华光一闪。

他看见,一缕黑气附着在福伯的脸上,遮住了他的皮肤。

福伯快死了。

“我快死了,是不是。”福伯吸气,说话有些费劲,“你眼睛闪光,我看见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示意孔衔枝拿去,“这是我做馄饨的方子,你跟我要了几十年,现在我要死了,也没人能给你做馄饨吃。拿去吧,让你家厨子做。”

孔衔枝没接,发亮的双眼恢复成深沉的墨绿色,“都说人死了要去过奈何桥,你还是带着这方子,去孟婆旁支个摊子继续卖馄饨好了。这样,我死了也有馄饨吃。”

“你在说什么鬼话。”福伯嗤笑,“要等你死,我得等几个千百年。你这妖忒坏,还想拖着老头子我不让我投胎不成。”

“拿去拿去。”他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将那方子强硬的塞给孔衔枝,“别来下头烦我,耽误我和孟婆相处。”

孔衔枝笑笑,倒是没拒绝了,只是在走的时候,留下一锭银子。

“五十两银子买我一个方子,还是妖怪大方。”福伯颠了颠银子,起身张罗着收摊子,“刚好,去买副上好的棺材。老头子我也买些纸扎的童男童女带下去伺候享福!”

离开了馄饨摊,孔衔枝倒是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了。路过欢喜楼,门倒是开着,不过刚刚才和红娘道了别,他想,若是现在进去,不知道要被红娘嘲笑成什么样。

还是算了。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一路有不少人冲着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应了,走不过半条街,怀中就捧了一堆的帕子香囊。

妖嘛,总是热情直率的。

不过太热情了,孔衔枝也受不了。索性,去城外转转。人少妖也少,适合发呆。

“别跑!”

刚入林子,一团灰扑扑的影子从他脚边窜过去,像只大灰耗子。

孔衔枝双眼一眯,抬手就抓住了那家伙的一双大耳朵,将它给拎了起来。

“灰...兔子?”他略思索了一瞬,羽扇朝着那张牙舞爪的兔子点了点,那兔子身上的灰尘尽数散开,露出一团雪白的毛绒球来。

“呦,原来是只白兔子。”

孔衔枝将那闹腾的兔子搂在怀里,摸着那团绒毛,脑子里却想到了昨夜见到的那个美人。

“难道,他也是兔妖?”

倒是挺像的,都白!

“孔、孔公子。”

谄媚的声音打断了孔衔枝的回忆,他抬头一看,是三只野狗精。

“孔公子,这兔子吃了我们兄弟三人找到的开悟草,实在可恶。劳烦孔公子将它还给我兄弟三人,一泄心头之恨。”

野狗精三兄弟中的老大挡在弟弟们前头,硬着头皮和孔衔枝交谈。嘴上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已经在疯狂打颤了。

像他们这些小妖,遇上孔衔枝这般血脉尊贵、修为不俗,最重要的是家世卓越的妖怪,只有臣服的份儿。

“开悟草?”孔衔枝捏了把瑟瑟发抖的兔子尾巴,“说句话我听听。”

除却血脉尊贵或有大机缘的妖外,大部分妖怪修行至百年后会遇一场雷劫,渡劫后方能化形。而开悟草,就是帮助尚未化形的小妖开口说人话的。

那兔子在孔衔枝怀里转了个圈儿,一头将脑袋扎进他衣服里,只留个屁股在外面瑟瑟发抖。别说开口说话了,叫一声都没有。

“它骨龄已有九十九岁,只要一年就能化形,为什么会现在抢你们的开悟草吃。”孔衔枝看向那三只野狗精的目光很是凌厉,似是看穿了他们的灵魂。

那三只野狗精当即呜咽一声,纷纷化为三只皮毛棕黄的小土狗,匍匐在地上叫苦不迭。

“孔公子明鉴,我三兄弟囊中羞涩,买不起开悟草,只能来林子里碰碰运气。这草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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