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微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不过家里人口少,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多少有些冷清,因此她格外的热衷于过节。
而在一年到头各式各样的节日当中,她又最爱这三月三日的上巳节。
灵州城因地处北方,冬季寒冷漫长,寡落萧瑟,所以人们对于温暖的春日,以及春日里缤纷烂漫的群花,便怀有及其热烈的喜爱之情。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上巳节这天,除了传统的修禊踏青,曲水流畅之外,灵州的人们竟自发的增添了一项美丽别致的小传统——游花神。
所谓游花神,就是盛装打扮的‘花神’登上事先预备好的花车,从花神庙出发,在前后左右四位‘神使’的护卫下,沿着护城河游走一趟。
自然了,并不是干巴巴的走着,这一路上,花神手执桃花枝,沾了清泉水,向着人群抖洒而下。
桃枝本有辟邪之说,此举正是合了上巳节祓禊驱邪的习俗,很受灵州城人的喜爱。
姜洛微更是爱极了这项小传统,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和阿姐一起策马追着花车走。
而今年又与往年不同,姜洛微将要扮做护卫花神的神使,这便是横云方才所说的特别的任务了。
洗漱完毕,姜洛微换上一件崭新的白地绣金纹圆领锦袍,这是专为神使制作的衣裳,另外三人的分别是青地绣木纹锦袍,红地绣火纹锦袍,黑地绣水纹锦袍,乃是取自四象五行之意。
同时为了显出护卫的气势,四位神使不仅配备了宝剑,还分别戴有细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纹样的面具。
四大神兽给花神做护卫,说起来似乎有些不伦不类的意思,但是,谁管呢,游花神本就是凭空出来的一项事,要的就是这股子潇潇洒洒,热热闹闹的劲儿!
横云为姜洛微系好腰带,后退两步,细细端详片刻,笑着道:“娘子穿这身衣裳可真俊,活脱脱像个小仙官。”
却月正在外间指挥小丫头们布置饭食,接话道:“娘子是怎样都好看,可再俊不能当饭吃,小仙官也要饿肚子的,娘子快来用早膳吧。”
姜洛微和横云都被她给逗乐了,一齐笑着走了出去。
简单用过早膳,时候已不早了,姜洛微戴上帷帽,匆匆出了府门,骑上马,先去姜家各个铺子里查看了一番,而后策马赶往城外的花神庙。
据说这花神庙早先本是一座袖珍小庙,寻常只有本地花农祭祀,自从上巳节新添了游花神这项活动之后,香火便渐渐的旺盛起来,之后几经扩建,如今已是一座美轮美奂,气势恢宏的庙宇了。
此时正值春日,庙里庙外百花盛开,远远望去,真就如花神居住的仙境一般云蒸霞蔚,灿然夺目。
姜洛微主仆三人到了近前,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柳树下,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了庙中,一路往后殿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一排三间房子,专用来预备游花神的各项事宜。
算算时候,这会儿子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不想进了屋却只见一片闹哄哄,乱嚷嚷,像是炸了锅一般。
姜洛微疑疑惑惑的,正打算拦个人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未来得及行动,冷不防斜刺里伸出一条手臂来,自己反先被别人一把拽了过去。
拽她的人是这花神庙的一位管事,人称花嬷嬷的,此时正急的满头大汗:“小娘子,不得了咯,出了大事了!”
姜洛微惊的心里一跳:“怎么了?”
花嬷嬷喘着气道:“方才琼台梦的丫头来说,蝶羽姑娘病倒了,来不了,这么突然的,可怎么办呢?”
蝶羽是琼台梦的花魁娘子,才貌俱佳,名扬灵州城,去年的上巳节就是由她扮做花神,今年亦是。
因花神的礼衣花冠,以及四位神使的衣冠,近几年都是由姜家的成衣铺子特制的,姜洛微所以识得了蝶羽。
接触之下,她发现蝶羽虽流落风尘,却性情高洁,才华横溢,心中很是敬佩,蝶羽亦喜她率直随性,天真烂漫,两人私下里偶有书信往来,颇有些以书会友之意,也由此,姜洛微才突发奇想,要做一回“护花使者”。
不曾想她这护花使者还未登场,那厢花神竟先病倒了。
姜洛微急道:“蝶羽姑娘生了什么病?可严重吗?”
花嬷嬷顿了顿脚道:“听闻是昨儿夜里受了凉,起了热,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就是昏头涨脑下不来床,可怜咱们这猝不及防的,怎么办呢?”
“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吗?”姜洛微问道。
花嬷嬷叹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呢,一来这事来的突然,我们没有预备,二来小娘子你也知道,花神的礼衣是量身定做的,若非与蝶羽身形相似,必是穿不了的,三来这扮做花神的人相貌气质样样都要好,否则如何与那华美的礼衣相得益彰呢,若是随便找个人来,岂不白费了小娘子的心血。”
姜洛微当初之所以跟阿姐提议要为花神特制精美的衣冠,就是看中了这是一个极好的展示机会,结果确如她所料,每年上巳节后,花神所穿戴的衣料首饰都会在灵州城盛极一时。
虽然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可正如花嬷嬷所言,美丽的衣裳也是需要美丽的人来衬托的。
姜洛微不禁有些犯了难。
花嬷嬷透过帷帽的白纱端详她片刻,犹犹豫豫的道:“......其实真说起来,倒是有一个人选,比蝶羽姑娘还要出挑的多。”
姜洛微闻言霎时眼睛一亮:“嬷嬷说的是谁?”
花嬷嬷踌躇片刻,笑着道:“就是小娘子你啊。”
“我?”姜洛微一愣,细想想,她与蝶羽的身形确实相似。
花嬷嬷点头:“是,除了小娘子,再没有别人了。”
横云一听,却很不赞成,立时接话道:“嬷嬷莫要戏言,我们娘子怎能如此大张旗鼓的抛头露面?”
花嬷嬷笑着道:“非是戏言,小娘子本就要扮做神使,一路随行,何以就扮不了花神了呢?”
横云正色道:“神使着男装,戴面具,无人识得,自然是无碍。”
花嬷嬷道:“花神亦覆有面纱,仅凭一双眼睛,隔着花车,远远的,又有谁能认得出呢。”
说到这里,她转向姜洛微,“小娘子,时候不早了,再耽搁可就来不及了。”
横云也不与她歪缠,同样望着姜洛微道:“娘子请三思。”
姜洛微看了一眼却月手中拿着的白虎面具,静静沉思,她倒不是担心抛头露面的事,而是舍不得神使一职。
毕竟,雍容华贵的花神哪比得过优哉游哉的神使逍遥自在呢。
然而目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花神的礼衣是花了重金精心制作的,必得使其发挥出应有的价值才行。
思及此,姜洛微缓缓点了头:“好,那就由我来吧。”
花嬷嬷顿时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娘子真是明智。”
横云知道凡是姜洛微做了决定的事,都不会轻易更改,因此不再劝阻,退而求其次道:“既如此,我和却月也要随娘子登上花车,做花神侍女。”
却月方才乍一听说要自家娘子扮花神,并没考虑那么许多,心中只想着那该有多么好看,禁不住就要乐一乐,然而嘴角还未完全翘起,已被横云一个眼风压了下去,再不敢吭声。
此时看事情已经定下了,便也连连点头道:“对,我们要跟着娘子。”
花嬷嬷自然是一口应下:“不用说,本就是要请二位一起来的,小娘子快随我去梳妆打扮,再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姜洛微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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