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阿沅,倒是不似平日那般嘴笨了。白芷兰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接话,只得干巴巴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电光石火之间,愈多的疑虑自脑海中浮现,思绪不由自主地转回昨日的玉津园,那些未解的线索和谜团重新涌上心头。一个晚上过去,她的心绪渐趋平复,已然有了直面一切的勇气。

忆及昨日午后,二人闲坐于房中,阿沅忽然说头疼头晕,白芷兰起先以为是被自己那一下打的。然细思之后种种,阿沅当时应是食了下有迷药的糕点,是以药性发作。

随后她自己亦因迷药昏厥,可她短暂醒转之际,阿沅的表现有些怪怪的。

最初,她还以为阿沅彻底傻了,但按照之后郑凝的说法……

——阿沅似乎变聪明了。

白芷兰回想起华威被杀一案案的种种细节,仿佛曾被她刻意忽视的某些事,正悄然显现:

郑凝和姚若琰的那番话、东海郡王府的复仇、苏见山的意气用事,以及阿沅提出的计划……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白芷兰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她蓦地靠近阿沅,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语气严肃:

“阿沅,你昨天遇到郑凝后,究竟做了什么?离开玉津园后又去了哪里?”

阿沅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弄得一愣,眼神闪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白芷兰并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追问道:“你的记忆,究竟恢复了多少了?”

在被揪着耳朵威逼利诱之下,阿沅无声抗拒片刻,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那日之事:

他趁华威去取糕点之时,潜入华威房内,藏身于床下。不久,华威与郑凝一同进来,二人争执几句后,华威欲对郑凝不轨,阿沅便从床底钻出,将华威打晕。

之后,他换上华威的衣服,伪装成华威接了茶水。再将衣物脱下来给被打晕的华威穿回去。

至此,与郑凝所述无异。

此时,屋外忽有人敲门,阿沅担心来人进屋,便再次躲回床下。但那人最终却并未入屋。

白芷兰稍一思索:那时应当恰好是黄韶文在敲门。

待敲门者离去,阿沅又从床底爬出,故意翻乱房间,伪造成强盗入室之状。

正要依照与郑凝的约定,一剑杀了华威时,阿沅却骤感头疼,缓过来时,竟想不起自己为何非要杀了华威。

他想起白芷兰曾说,若在萱茗院杀人定会招致嫌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他是从背后打晕的华威,因此华威并未见到他的容貌,倒不如就把一切都推给盗贼。

于是,阿沅放弃了杀华威,翻窗而逃。但仍是依约将财物卖至当铺,假作盗贼销赃。

事毕,他原打算回玉津园,却忽觉头晕脑涨,剧痛难忍,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躺在一家客栈的房内。先前记忆零散模糊,唯余大概情形。

见天色已暗,他以为白芷兰一行已赴宫宴,便没有再返回玉津园,而是回了医馆等候。

直到白芷兰去皇宫路上经停医馆,二人再度相逢,随她返回玉津园,阿沅方知华威已死。

白芷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问:“你最初为何潜入华威屋中,意欲刺杀?”

阿沅垂下眼帘,声音低哑:“我忘了。”

“郑凝说,你主动提出合作杀华威,只因北燕与淮阳侯府有世仇,是也不是?”

阿沅眉头微蹙,“不记得了。”

白芷兰追问:“你后来把那些值钱之物卖去了哪家当铺?可有让人看到你的脸?”

阿沅按住额角,面色骤白,似乎极力压制头中的隐痛:“我……想不起来了,似乎是东市。”

见他捂着头直冒冷汗,神情痛苦,白芷兰终究是心软了,忙将他扶回房内卧床躺下。

探脉时觉他脉象紊乱,白芷兰遂取出银针为他行针疗治。

一炷香后,白芷兰看着阿沅的神色渐渐平和下来,便用手帕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珠,柔声问:“现在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阿沅缓缓睁眼,目光迷茫而空洞,半晌不语。白芷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却被他猛地握住手腕。

阿沅倏地坐起,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直到白芷兰欲再为他施针时,他才轻声道:

“不必,我好多了。”

白芷兰终于松了口气,虽有疑虑,却不忍再逼问,只轻声叮嘱:

“淮阳侯府此刻定然在全力追捕那所谓的盗贼,当铺掌柜或许已记住了你的模样。安全起见,近几日你莫要再出门了。”

阿沅微微点头,低声道:“对不起,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白芷兰柔声宽慰:“这并非你的过错。”

她迟疑片刻,终究忍不住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昨夜我们逛完夜市后,可曾回过医馆?”

阿沅摇头,“你之前说了要回白府的。”

白芷兰心想:看来昨晚只是亲了,并未做出其他越轨之事。

想到此,她心情有些复杂——自己昨夜醉酒后,竟然做了一个与阿沅春宵一度的荒唐梦。

她尴尬道:“昨晚……我喝多了,冒犯你了,抱歉。”

阿沅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困惑:“小姐并未对我做冒犯之事。”

白芷兰望着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实在是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开窍。

她从前一直相信阿沅对自己是有情的,可又想到阿沅平日种种似孩童般单纯的行为,总担心他只是因为失忆了,又有些“傻”,对自己生出了依赖之心。

而自己却把这种“依赖”误认成了“喜欢”,以致酒后冲动,轻薄了他。

白芷兰暗叹,阿沅年纪本就小她几岁,如今脑子坏着,恐怕心智更加年幼了。若继续同他这般下去,岂非……一树梨花压海棠?

若真有情,也需等他记忆心智完全恢复再说。

她轻叹一声,郁闷道:“昨夜之事,你便当作从未发生吧。”

阿沅闻言微微愣住,沉默良久,眼眶渐渐泛红,低声问:“为何?”

“我喝醉了,一时冲动才……”

“可我没醉。”阿沅急道,眼眶越来越红。

白芷兰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不忍道:“总之,忘了吧。”

“小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阿沅的声音满含委屈,眼中氤氲,目光里带着几分指控,仿佛她已成了话本中那玩弄别人感情却不负责的薄情负心人了。

而阿沅则是那被她无情抛弃的深闺怨男。

白芷兰顿时一阵羞愧,不知该如何回应。正此时,杜若急匆匆跑来,催促道:

“小姐,午时要入宫,您快些收拾吧。”

白芷兰一愣,疑惑道:“入宫?为何?”

杜若笑道:“陛下特准德妃娘娘的家眷于中秋入宫探望,且还要为夫人封诰命呢。”

原来又是沾了她姑姑的光。

白芷兰应道:“好,马上来。”

她随杜若出了房间,走至院中,却见阿沅仍如小尾巴般跟在身后,眼眶红红,泪水氤氲。

白芷兰无奈,示意杜若先行离开,拉着阿沅在院中石桌旁坐下,捻起桌上一块桂花糕塞入他嘴中,轻轻捏了捏他漂亮的脸颊,温声哄道:

“不许哭,乖乖等我回来,给你带糖吃。”

阿沅叼着桂花糕,像留守家中的护院小狗一般,乖巧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点头,安静目送她离去。

直到她背影远得看不见了,阿沅才慢条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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