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十六七的模样,明眸薄唇,不羁不驯,于几人跟前勒马,翻身跃了下来。

晏云晚连忙一揖:“五殿下。”

五皇子萧清逸,她住在宫里的时候他还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小孩子大都喜欢跟着姐姐兄长,二哥三哥年纪已长,他便时时缠着她和萧清遥,萧清遥不常搭理他,她却没少陪着小皇子解闷。

赵祈儒拱手一揖,萧清逸还了礼,唤一声“小侯爷”,又到萧清遥马前行礼:“四姐姐安好。”

萧清遥睨他:“看那天父皇动怒的模样,还当你得禁足到年底呢,不想这么快就放了出来。”

萧清逸扬唇笑了:“北魏蛮子嚣张,挑着我大梁围场秋狩,岂能坐视。”

他伸手捋了捋那马的鬃毛,想起什么,回身看晏云晚只一身朝服,诧然问:“晚姐姐今日不上场吗?”

满京城的人都见识过晏云晚的骑术,当年京中世家子弟围场击鞠,多少才俊骁骑,硬是没能从她手中赢下彩头。

晏云晚摇了摇头,复低眉一揖:“臣位卑身微,担不得殿下如此相称。”

萧清逸哪里放在心上,自顾自叹说:“那倒可惜,晚姐姐这样好的骑术,若上场大梁必是如虎添翼。”

晏云晚一噎,不知该再说什么了。

萧清遥难得见她这般,瞧着忍不住一乐。

巳初时分,围场内人马已分列两侧,天子自腕上褪了一串褐红的珠串来,递与何显意:“这是南海沉霞珊瑚所制,祛秽除病,朕多年不离身,今日便取来做个彩头。”

阮洄并十来人骑马候在下侧,马蹄不住原地换踏,他只朗声一笑:“大魏虽不擅奇技淫巧,可世上奇珍又有何不曾见过,陛下这彩头寒酸了些吧。”围在身周的北魏人皆高声笑了出来。

萧清逸一侧随口驳道:“北魏物产不丰,难怪贵使不识货,这沉霞珊瑚何等罕有,把南海犁一遍也未必寻得出十株。”

阮洄闻言变了脸色,座上天子轻笑一声:“不妨,若能夺魁,事后有什么看上的,朕另赏便是。”

未过多时,十数名北魏人驱马驰了出去,大梁三位皇子同武官侍从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奔向山林之间。

顾循立在御前,望出去,见不远处晏云晚正同宣阳侯说着话,日光炽烈,小侯爷抬掌至她额前替她遮着,眸中的喜欢难掩难藏,她一揖避开,他也不沮丧,又追上去。

三年前晏府同宣阳侯府退亲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他听鸣璋提起过,说宣阳侯自晏府回来如失了魂魄了一般,呆坐了一整日,接着便不依不饶要入宫陛见,被其母亲怀荣县主死活拦下了。

顾循禁不住哼笑一声,到底是世家公子,落地便金尊玉贵,事事顺意,同心上人失之交臂便算是天大的烦忧了。

华盖下天子倚坐半晌,正有些倦意,侧首见一众臣子呆呆怔怔地立在一侧,不由笑道:“你们个个写文章皆是好手,到了骋马追猎的时候便力有不逮了,又如何能行,射御也属君子六艺。”

众人只唯唯应是。

天子略想了想:“左右也闲着,去摆了弓箭,来瞧瞧你们射术,若射得好,朕一样有赏。”

不多时,御座前便摆了一排弓同箭矢,十丈远外悬了一枚玉扳指,箭自其中贯穿而过便算得中。

群臣无法,只得挨个引弓,只是水平实在参差,鲜有能得中的。至顾循挽弓搭箭,觑着那扳指松了弦,至跟前已偏了寸许,飞掠了过去。

天子笑说:“已然不错了。”又瞧见晏云晚立在后头,遂让她也去试试。

晏云晚只得上前,挑了一张弓,引箭一射,果然未能中鹄。她射术从来平常,年幼时和兄长投壶便鲜少取胜,到后来赵祈儒好几次教过她,可惜进益还是微乎其微。

天子看了一阵子含笑起身,着人取了御用的弓箭来,搭一箭满引雕弓,飞矢如电光飞掣,而后只闻金石相击的铿然一声,长箭自玉扳指当中飞贯而过。

众人一时齐声赞叹。

直至未时,围猎的人马方陆陆续续归来,猎得的飞禽走兽不可胜数。

萧清逸揉着肩头下了马,神采飞扬,快步去揽了二哥三哥的肩膀,笑说:“许久不曾这样畅快过了,魏人自诩弓马娴熟,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萧清逊温声道:“是你骑射又进益了,今日若能夺魁,你当居首功。”

萧清逸扬首一笑,也不谦辞:“二哥这劲弓实是稀罕,予了弟弟可好?”

不待萧清逊言声,萧清适便笑说:“你倒真敢要,这弓是父皇亲赐,银鲛丝做的弦,供起来都不够,给你糟蹋去?”

萧清逸一笑:“三哥说得不对,良弓积尘、骏马困槽才是糟蹋。若能破贼虏、灭仇雠,便是折在泥里也值了。”

“歪理倒是一堆,”萧清逊含笑瞥他一眼:“平白不能予你,择日比一场,你射术若能胜过我便拿了去。”

萧清逸欢欢喜喜应了。

兄弟三人一同到天子跟前行礼,天子命他们入座,待阮洄率人归来方遣人去分别清点猎物。

未过多久,人各自来回禀,巧的却是两方猎物数量偏偏一致。

天子笑说:“如此看来是难分伯仲。”

阮洄泰然高坐,哼笑了一声:“非是本王争胜,实则我们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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