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骤然安静,内侍呼传陛下驾到,众人随之叩首行礼,恭迎帝后。

“诸卿免礼,都入座吧。”

贤文帝着锦衣宽袍,衣袂随疾步鼓动,一身仙风道骨之气,飘然若仙。他边走边扬声高喊,令殿中之人起身,精神亢奋地坐在高座之上,身后跟着皇后孟云希与六皇子赵晟真。

与友人相视道别,崔时清来到舅父舅母身边,乖巧地与他们福身行礼。

“疯玩够了?”纪舒明瞥着她,嫌弃道。

“怎么说话的?小心你阿爹抽你!”陈芝岚揽着崔时清坐在身边,装出严厉的语调,训斥亲儿。

纪光冷淡地扫了一眼他,纪舒明不由瑟缩脖子,委屈地抱怨了一声“偏心”,却不敢再招惹崔时清。

在长辈面前崔时清也没有遮掩心中的得意,弯唇笑着。目光落于贤文帝身上,见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轻声开口道。

“人逢喜事,陛下越发年轻了。”

纪光眉心微敛,不由冷哼了一声。

比之夫君的厌烦,陈芝岚倒是有几分兴致,小声指着随侍贤文帝的青衣道长说道:“听闻离虚道长新炼了几炉丹药,看来是出了奇效。”

“什么丹药如此厉害呀,还能返老还童?”崔时清靠在舅母的手臂,娇声问。

纪光对贤文帝沉迷炼丹求仙颇为反感,沉眉道:“这些都是鸡鸣狗盗之辈的把戏,若世间真有长生不老之术,合该把先帝留下,九州八荒此时便太平无患了。”

“夫君慎言!”陈芝岚面色发白,唯恐纪光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辞被人听去,为国公府招来灾祸。

纪光重重叹气摇头,也知自己言行无状了。

几乎是在纪光膝下长大的崔时清,或多或少明白舅父赋闲在家背后的苦闷,举起面前的杯盏。

“舅父教过我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阿爹。”纪舒明双手奉上酒杯。

纪光怔松片刻,自我纾解的托词在小辈们真挚的目光下,倒是多了几分往日所没有的豁然,接过酒盏看向身边之人。

“芝娘也用一杯?”

陈芝岚自是不会拒绝,浅笑盈盈地端起琉璃酒盏,与纪光对杯相饮,温情脉脉、冷落了身边的一双小辈。

“陛下您瞧!东昌两口子躲在角落里对饮,眼神都要拉丝了!”

七皇子赵明来之母容妃捂着绣帕,高声戏笑,把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贤文帝也不由落下杯子,举目望着许久不曾想起的纪光夫妇。

触及贤文帝的目光,纪光敛起眼底的笑意,躬身作揖。

“御酒醇美,贪饮了几盏,娘娘勿要取笑臣了。”

容妃扫过贤文帝不辨喜恶的神色,略略颔首歉疚道:“一时感慨纪国公和夫人宛如初见情深不减,未存恶意,切勿恼了我才是呀。”

“娘娘言过了,陛下与诸位娘娘的深情厚谊才是天下夫妇的典范。”陈芝岚施施然起身,与帝后、诸妃子福身行礼。

崔时清和纪舒明暗叹倒霉,面上却也乖顺,跟着拜礼。

皇后孟云希亲自为贤文帝斟了一杯温酒,温声笑道:“这些年来,东昌沉稳了许多,把国公府中的小辈都教养得很好。”

“是,他家三郎确是国之栋梁。”贤文帝对于纪危舟有着莫名而生的好感,故而提起他,冷面也稍缓了不少。

“父皇说的是,此番纪家三郎助皇兄剿平勉州匪患,可是出了大气力。”六皇子赵晟真跟着说道。

崔时清听着这话,觉得极不顺耳。

分明是纪危舟立了军令状,带兵入孤山剿匪,可照着赵晟真的说辞,变成了为皇长子赵洛行而以身涉险。

“行儿长大了,马上杀贼的风姿有几分父皇的影子。”皇后温温柔柔地笑着,面容很是欣慰。

贤文帝看着另一侧的贵妃母子,正要开口勉励,突然思及朝臣弹劾赵洛行在金玉楼里一掷千金,微蹙着眉心,轻哼道:“杀几个贼匪有什么了得?玩物丧志依旧不堪重用!”

“斗个鹌鹑而已,您骂也骂过了,何必一再旧事重提?”赵洛行吊儿郎当地瞅着其父。

赵晟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阿兄特意跑到勉州请兄长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来气父皇的。”七皇子赵明来语重心长道。

贵妃蔡妙妍用力敲了敲手中的空杯盏,怒视着贤文帝,“你年轻时没玩过鹌鹑吗?一群人逮着行儿叫骂作什么?!”

赵晟真深深拜了一礼,解释道:“娘娘误会父皇了,是朝臣弹劾文书不断,父皇心痛,这才对皇兄严厉了些许。”

贵妃懒得与其啰嗦,染着蔻丹的纤手不客气地指着赵晟真,冷声道:“你闭嘴。”

“这……”赵晟真眼神清澈又无辜,无措地看着贵妃。

“你有什么怨气便冲朕来!”贤文帝眼眸通红地站了起来,双手高举着左右踱步,松散的宽袍下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上大片的红斑,看得极为骇人。

贵妃也气得不行,把掌中的杯子砸在地上,怒斥道:“你这老匹夫!当真以为我——”

“够了!贵妃还记得三纲五常吗!”

皇后收起向来温善的浅笑,正宫之主的气场四溢,也不顾贵妃的面色,转而扶着贤文帝,温声软语地递与一碗木樨香露饮子,劝他服用一口解解燥火。

从崔时清的角度望去,恰好看到装盛香饮子的琉璃碗壁上滑落了一滴水珠子,不由思忖冬日冷寒,贤文帝衣着单薄,居然还要用冰过的香饮子来降燥。

然而贤文帝不嫌冷凉,反倒是受用得很,半碗香饮子入腹,神情平静了不少,又由着皇后哄着坐了下来。

在一场尴尬的闹剧之后,朝臣的恭维声此起彼落,皆赞帝后为天下夫妇典范,伉俪情深令人羡煞。

除却面色越发难看的贵妃母子,大多数人皆在帝后舒缓的面色下,暗暗松了口气。

“妍娘,坐下吧。”安抚好贤文帝,皇后望着神色难堪的蔡妙妍,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

众人刚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蔡妙妍眼眸冷沉,指甲紧紧扣着掌心的软肉,却没有再发作,对着气愤的儿子扯动红唇,摇了摇头,母子二人又坐了下来。

这手段、当真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崔时清望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自叹不如的同时,也不由困惑,以这位孟皇后的能力,为何储君之位迟迟未定?

“陛下如此喜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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