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渐大，玻璃窗上迷蒙一片，雨丝横流，透出外面一小片光景。
江澄的嘴巴被瓶口塞住，崇既掐住她的后脖颈，仰着头，被迫一点一点喝下剩下的水。
见到瓶里的水被喝完，崇既低头在她耳畔，低沉的嗓音扰得耳垂泛红一片。
“乖，先喝点水，待会儿叫得嗓子干，我不会给你的。”
崇既放开她，高大的身躯站立在她面前，他今天穿的是早上那件深蓝色衬衣，外套早在进门时就脱下。
男人修长的手指拧上纽扣，当着她的面一颗颗解开。
光滑的腹肌有锻炼的痕迹，一丝多余的赘肉也没有。
捕捉到她的视线，崇既轻轻笑了一下。
他向前两步，双腿和江澄的膝盖靠着，比划“TUO”的嘴型。
江澄心尖微微一颤，脸不争气的红了，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咖色的眼瞳在光线下薄成琥珀，映成一片波光粼粼的镜湖。
地点从客厅挪到浴室，后背坚硬冰凉的触感被源泉不断的热水一遍遍冲刷，洒水声掩盖不断的嘤咛，水流顺着唇角润进喉咙补充水分。
卧室的窗户下，窗帘遮盖住外面的光景，粗喇的布料磨蹭后背，崇既勾勾窗帘的缝隙，问。
“你猜他回去没？”
江澄被磨得烦了，晃晃脑袋轻蹭他的胸膛，崇既眸光一敛，加重了力道。
再次醒来是周末的十点。
遮光的窗帘隔绝阳光，整个房间都察觉不出时间的痕迹。
崇既大手拦在她的腰间，睁眼时，眉间笼着淡淡的不悦。
江澄低头，亲了口他的额头。
“今天还要去工厂呢。”
她下床，双腿着地的瞬间，又倒回床上。
江澄：“......”
崇既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江澄扭头，埋怨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昨天的战线太长，江澄都不知道几点睡的，只知道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崇既坐起身，被子从胸膛滑落，昏暗的室内，他的瞳孔颜色又深了一点。
“我送你去。”
江澄要去的位置是研发工厂，陵城寸土寸金，工厂在政府划分的产业园区内，开车过去也得一小时。
早餐是在车上解决的，还顺带补了个觉。
江澄下车时，腿还在软，崇既坐在驾驶位眉眼带笑。
从榕县带回的配方，还要和研发人员一起继续研究，江澄了解到，除了近年新引进的研发，一大部分都是十几年前的老员工。
所以创新停滞不前，换汤不换药。
而这次带来的新研究，正需要这味药。
日光在西面山顶落下，金黄的光晕铺陈整个山顶，山尖尖的位置笼了一个半圆的晚霞。
江澄站在窗前，正在听弟弟的抱怨。
“姐姐，你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我很想你了，我现在就在家，你要来看我吗？”
江澄握着电话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手机背面。
没有崇家所谓的家庭日，她连回家的理由都没有了。
“今天妈妈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话梅排骨，盐焗鸡，甜醋肉，妈妈说要变天了，还给你炖了小吊梨汤润润嗓子。”
家里的口味早随着陵城的日子，变成了陵城人爱的甜口，江澄是在榕县长大的，更加喜欢温热的天气里吃口舒爽的辣菜。
她在电话里拒绝：“不了，今天忙。”
弟弟遗憾的声音在电话里继续纠缠，江澄解释两句后，直接挂断。
微信里，弟弟发来委屈的表情，江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像，以示安慰。
研发的工作人员在身后敲门提醒：“江总，数据出来了，需要您过目下。”
这一忙就忙到十点，出工厂时，天边弦月悬挂树枝，江澄回想到事好工作的那几年，每个月的那几天都会加班到很晚，根本无心观赏月景，只想早早回家洗漱睡觉。
意识到两者之间细微的察觉，江澄笑了。
黑夜里，长发披肩的女孩在月光下展露笑颜，微风扶起她黑色的发丝，给尽所有的温柔。
崇既驱车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
宏达新产品已经到了宣发阶段，公司各职能部门各司其职，江澄也奔波于各个部门间，对各个方案进行批改修正重提。
大大小小的会议充斥她的生活，就连睡觉的梦话都是：重做。
崇既笑她，老板的架子比当年江爷爷的都大。
江澄委屈死了，她要是笑着对人家说重做，员工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毕竟她年龄小，更没什么资历，若不是要摆谱装装架子，谁知道自己背地里都是现学的呢。
她撅起小嘴，“我做的不好，还不是你这个老师教得不好。”
崇既听完吸了口冷气，狭长的眉眼半眯，“看来是教得地点不对，下次来我办公室，我好好教你。”
江澄还真有事情要请教，宣发阶段的媒体需要打好关系，她想问问他都是怎么处理，还有之前关于她逃婚的消息，又该怎么面对那些媒体。
她约了崇既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时间。
这是身为男朋友，给她插队优待。
事好一楼的前台处换了新的面孔，前台不认识她，正对她进行预约的核对。
十点的光线没那么强烈，挑高的大堂，阳光从头顶的窗户落下，江澄整个人都被阳光照顾，皮肤细腻光滑，五官秀美乖巧，OL风下的身材纤细笔直，一双长腿莹莹发光。
前台核对完，视线落在江澄身上久久不散。
江澄时间来得尚早，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她便坐在一侧的小沙发上，拿着杂志打发时间。
远处，有队伍驱步而来，整齐不一的脚步声在宽敞的大厅清晰可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一个人影站到面前，江澄抬脸，看到了来人。
崇建业，崇董事长。
江澄竖直了背脊，放下杂志站起身来，规矩地打着招呼。
“董事长好。”
崇建业锐利的目光紧锁江澄，江澄强压住不自在和他对视。
两人之外，停下的队伍也投来关注。
江澄问：“您找我有事吗？”
崇建业瞥见她手里的拜访牌，那是事好发给合作商的身份证明。
“来找崇既？”崇建业问。
江澄点头，如实回答：“约了崇总十点的时间。”
崇建业抬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先到我办公室坐会儿吧。”
江澄没有拒绝的理由，而崇建业也没有给拒绝的机会，他散退了身后等待的队伍，推迟到十点后再开会。
江澄和崇建业一同乘坐电梯，达到位于最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步伐中，崇建业跟腱稳固，每走一步都拥有青年人的意气风发，江澄的高跟鞋跟在身后，大步才能跟上。
办公室外，有助理恭敬上前，询问两人的需要。
重建业没有停留，丢下一句：“上点小朋友们喜欢的茶点。”
继续向前。
双层挑高的办公室，连话说都要强调音量。
崇建业处于高楼之巅，他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掌控整座城市。
他在深红色胡桃木的巨桌前坐下，背后是白色的墙壁，挂着名家字画。
他的眉眼稍尖，看人时灼灼目光能将人竖起所有防备。
“江澄——”他唤她，“你的时间可不好约。”
江澄知道，崇家一直有在邀请她，但都被崇既挡了回去，这段时间她才能心安理得工作。
事发后，她还没有了解过崇建业的态度。
自然光线强烈的室内，江澄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她坦然挺胸，迎着对面的视线，道：“最近一直在忙新产品的开发和宣传，有些耽误了，希望崇伯伯不要跟小辈计较。”
“若要论起计较，那崇家要跟你计较的就多了。”
江澄：“所以，也希望您都一起别去计较。”
时间在这一刻冻结，崇建业没有接话，敏锐的目光犀利而深邃，一寸存存剖析面前的对手。
江澄找补：“若是要计较，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横竖都是您说了算。”
能屈能伸是她这段时间领悟到的最大本领，江澄不觉得丢脸，抱着学习的态度和崇建业一来一回。
选择权交到对方手里，大不大度就是对方的事了。
江澄的心态尤为放松，刚进来时的防备放下，反倒换上了另一层小辈的身份淡然应对。
这是崇建业第二次和她单独交谈。
对方在弱势的情况下，游刃有余变换姿态和他交锋。
崇建业不由赞赏：“江澄，你比你爸爸更加优秀。”
要知道，江家那位连站在他面前都资格都没有。
“能得到董事长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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