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影屋内满是药香,若细细去闻还依稀带着一丝血腥味。
傅宁几人站在三楼厢房外,望着青泠怀中的齐影衣襟处皆是血迹,眉头不住发皱。
“傅宁,你究竟对我儿做了何事!怎独独他如此严重,如今还吐血了!”齐肃山不忍再看床榻上之人,面向傅宁怒目而视。
这几日他本对傅宁的医术不再疑虑,可现下这境况,他极难不怀疑傅宁之前只是运气好些,恰巧被她治好了那些小厮,而今遇上齐影如此病重的,便黔驴技穷了。
傅宁不恼也不答,只是望着屋中的齐影半晌不发一言。
她的医术是在静云庵时跟一个老医仙自小学的。
少时在山中,傅老夫人极少管束傅宁,只要她一日三餐前来吃饭就可,其余时间皆由她自己分配。
年幼时难免贪玩,有一日傅宁同青泠到山中采野果时不甚被毒虫咬到,患处又疼又痒还肿个大包,或是体弱,傅宁险些下不了山在山中就要晕厥。
幸好遇到了石老。
石老恰巧到山中采药,却在下山之时遇到她们二人,见傅宁脚踝乌紫黑肿便立即翻找篓中草药,好心替她医治,不过三日,傅宁便又能活蹦乱跳下地活动了。
而傅宁总往山上跑又总能遇到石老,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忘年之交。
石老也十分喜欢傅宁的聪慧,便授予她医术,见她到了上学堂的年岁仍旧一字不识,又带了不少书籍前来送予她,慢慢傅宁不止读会了些普通的书,就连深奥的医书她也略懂一些,若是遇到不会的便又前去问石老。
这般日子大约过了八年,石老不知为何突然没了踪迹,未留下任何消息,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在乐清山。
而就在石老离去的一月后,静云庵中忽然有一尼姑得了如今千金坊中之人所患的红热症,咳嗽不止,浑身起满红疹。
庵堂清苦,自是没钱去请大夫,本想着去求助住在此处傅老夫人,却忘了她前日已启程去了别处礼佛半月。
整个静云庵中,一时乱作一团。
因此病会传染,庵中管辖众人的师太怕此时传扬出去对庵堂不好,便将所有人全困于庵堂内,不许一人进出。
可人群聚集在一处,便越发使得病情迅速蔓延。
不到三日,庵堂中就多出七八个患病的人,就连傅宁自己也未能幸免。
那师太没想到会如此严重,眼看整个庵中的人都快得了这疫病,若是拿了香火钱去山下请大夫被华京城中人知晓,怕是要一把火将她们都烧个干净。
为了保住自己,她陡然想到庵堂中之人也并非都不会医,那傅宁不是自小就跟个老头学医么。
她强行拖着病重的傅宁前去山中采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治好庵堂中所有人。
可这病症如此罕见,要傅宁一个没医过几人的小姑娘去救这么多人的命,实属强人所难。
但无论如何艰难也唯有一试,毕竟傅宁也患了这病,她还不想就这般死在这。
傅宁撑着瘦弱摇晃的身子,每日上山寻着所学医典找了一种又一种草药,试了一次又一次,终找到最符合病症的几种草药。
待她带回药草煎服喝下,庵堂中众人见她一点点好转才按这方子抓药服下。
而那年庵堂所有尼姑,无论病重轻缓皆无一人丧命。
这是傅宁用自己性命所试的药方,绝无可能致人性命。
“东家,你且等我诊脉。”傅宁沉吟片刻,淡淡朝身侧之人说道。
说罢她就缓缓上前走至床边坐下,轻轻抬手号住齐影的脉。
虽脉象仍旧有些虚浮,但原本攻心之火已去除大半。
齐影吐血不是病情加重,而是将淤堵病原排出体外,病势渐好之态。
傅宁随即将手收回袖中,定了定心神,笑着同门旁的齐肃山说道:“少东家无事,方才是咳了废血,不消片刻便能醒来。”
齐肃山听她这么说,本就颇大的眼睛不敢置信般睁的团圆,手掸了掸衣袂,快步夸过门槛朝床边而来。
傅宁起身让出位置,只见齐肃山坐在床前仔仔细细打量起齐影。
原本浑身长满的红疹已渐渐消了下去,苍白的面颊也红润起来,看着的确似好转不少。
可他心中仍有些犹疑,双手抱胸将信将疑望向傅宁。
傅宁自然知晓他心中所想,提过裙角坐在不远处的木桌前,声如清泉:“东家若是不信,就在此等待片刻。”
“等就等!你也在此,若是我儿醒不过来要你好看!”
齐肃山大步流星迈了过来坐到傅宁对面,可双眸却看向窗外,似还在气恼。
傅宁看着他,嘴角隐隐扯出一抹笑,齐肃山这般她已经习惯了。
大约像他们这般的汉子都是嘴硬心软罢了。
相处这几日,傅宁不觉得齐肃山似那些手段恶劣只知银钱的狡诈商人,那样的人不会连赌坊都快开不下去还给病了的小厮付银子看病。
傅宁想着不禁抬眸朝房间四壁看去,这屋子不大,却与二楼那厢房一般,墙壁之上都悬挂了不少刀剑。
“东家这般尚武?就连屋中都挂满宝器。”傅宁眼睛朝左右看了一圈。
听她这般说,齐肃山突然回眸看向傅宁,眼中似有些惊诧:“莫不是你也习武?”
“我少时没那般条件。”傅宁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不想学,而是年幼时能吃饱便不错了,谁还能妄想这般多。
见傅宁否认,齐肃山双眸中的光陡然暗淡下来,狠狠叹了口气:“也是,没几个女子会这个的。”
傅宁看他如此失望,目光扫过墙面的刀剑,遂盯住其中一柄,道:“我看这刀不错。”
齐肃山顺着傅宁的眸光看向墙壁之上悬挂的大刀,弯似月牙,刀刃锋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好小子!竟能发现它!”
齐肃山瞬间起身从墙上取下明晃晃的大刀,说着还在手中挥舞起来。
这弯刀挂于墙上时显得硕大无比,如今到了齐肃山手中却颇有些小巧起来,只是刀锋仍旧凌厉无比。
“你可知这是我至交好友的佩刀,想当年我们一刀一枪驰骋江湖,好不畅快!”齐肃山盯着眼前的弯刀,放声大笑道。
“那他佩刀尚在,人去了何处?”
傅宁脑中闪过一丝困惑,下一瞬便说出了口。
此话一出,本是仰天长啸的人似陡然被捏住了嗓子,齐肃山瞬间沉默下来,顿了顿忽然将手中弯刀放回原处,双手抱胸重新坐回椅凳之上。
傅宁也不知此话触碰到他何等隐秘之处,正想开口缓解周围死寂,齐肃山低沉的声音却在身侧响起。
“我原本是镖局的镖师。”他说着不由看向窗外,“自小习武,想着长大好闯荡一番事业,谁知那时就只是给人押镖罢了。”
傅宁听出齐肃山言语中的唏嘘,温声道:“无论做何种营生,能保衣食无忧便无高低贵贱之分。”
齐肃山闻言斜斜瞥了傅宁一眼,“我未觉得不好,只是当时太过心高气傲了些。”
他咳嗽一声又继续道,“做镖师也没什么不好的,那几年我过的还挺高兴!只是最后一次押镖失了货,总得有人给个说法,既是我压的镖,那便没什么好说的,我一人走就行!”
傅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又问道:“那为何现在做了赌坊的营生?”
齐肃山似是想到什么,不甚温和的面容陡有些软色。
“自离开镖局,我那至交好友也不干了,说要随我一道离开,我在何处他便在何处!”齐肃山说到此处不禁嗤笑一声,“我有什么本事,不过会一身无用的武力罢了,他跟着我注定没什么好结果。”
“我们少时读不起书,大字不识两个,能做的也只是一些力气活,但挣的终究太少,都是穷苦日子过来的,都不想此生就这样一事无成,我们二人便存了不少银子到外头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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