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悠悠哉哉都说完,然后发现陈时越安静如鸡。

“怎么了,吓着了?”傅云微笑着在他眼前摇了摇手,揶揄的说道。

陈时越握着照片,半晌发出一声虚弱的惨笑:“你才吓着了……”

中午开席,按男人,女人,小孩各分几桌,众人在灵堂门口吵吵嚷嚷的吃饭,陈时越端着碗,一脸魂不守舍。

傅云在他旁边坐了,举着筷子一捅陈时越:“吃啊,一会没菜了。”

陈时越维持着那个魂不守舍的状态,飘忽着道:“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傅云夹了块猪耳朵,放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咬:“吃饭要什么常识?”

“你现在坐的是男人这桌……他们一般不和你抢吃的。”陈时越慢慢道:“他们只喝酒……你去给我倒一杯,我要压惊。”

傅云从桌下拎出一壶白的,咕嘟咕嘟给陈时越倒了满杯,把杯子往他桌前一跺:“喝。”

陈时越想也不想,一饮而尽,然后被辣的魂魄升天,险些一头栽在桌子上。

傅云:“……”

他放下筷子把陈时越捞起来,对周围人抱歉的笑了笑,转身叹了口气。

“走走走……回去睡觉去,丢人现眼……”

他把陈时越拎回了房间,自己再出来时,众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傅云是个很有眼色的客人,刚要上前去帮忙,身后就一阵嘈杂。

“汪大哥!”

“哎哟这不是村头的小汪嘛,长成大小伙子了!”

“什么小汪,人家现在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外面都叫汪老板。”

……傅云回过头,堂屋的大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面上笑容和煦,在深秋的时节里穿了身单薄的黑西装,看得出材质精良,剪裁合身。

抗寒程度和傅云不相上下。

汪老板看着年纪不大,此时正被一群乡亲围在中间,他很谦卑的躬着身子,挨个发烟。

“汪老板青年才俊,这次回村里,是专门来给乡亲们修桥的!”

“真好的孩子!知道不忘本!”

众人赞不绝口。

汪老板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家里老人身体不好,这些年也多亏了邻里乡亲的照顾,做点事情是应该的。”

傅云在外围晃了一眼,修桥铺路讲究一个风水和聚气,这大概也是陈四叔千里迢迢花大价钱请他来的原因。

只是这个地方……别说风水了,怨气环绕简直脏的没法下脚,傅云的目光往井口和灵堂里那棺材上来回巡视了一周,露出了点嫌弃的神情。

汪老板围着一周发完了烟,然后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傅云身上,然后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傅云身前。

他握着打火机,把烟递给他:“傅先生。”

傅云单手接烟,另一手还插在裤子口袋里,他比汪老板高半头,轻轻一抬下巴:“谢了。”

“村口那道桥,就是你负责的工程?”火星明灭,傅云修长手指夹着烟,掸了掸烟灰。

汪老板放低了声音:“不全是,还有桥下的堤坝。”

傅云恍然大悟:“哦,桥和堤坝,还有河道以北的那一片荒地,都包括在承包范围之内。”

汪老板声音更低:“劳烦傅先生了,报酬好说。”

傅云没说话,握着烟轻轻在空中点了点,无奈道:“老板,不可强求。”

“傅先生,您试试再说。”汪老板几乎是在恳求了:“四叔说您是行家,有改风水,通运势之能,多少钱都可以,只要傅先生肯帮我这个忙。”

傅云:“……那也是行家,又不是天家,他怎么不夸口说我能拯救世界呢?”

奈何汪老板的神情实在太过卑微了,傅云没法,无奈道:“行,我试试。”

汪老板恭恭敬敬的应了,然后继续和乡亲们应酬去了。

院子中的井口漆黑幽深,即使在青天白日之下,也依旧有说不上来的阴森瘆人之感。

傅云轻轻叩着井沿上的青石,他指节分明而漂亮,敲在井沿上时,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傅云背过身去,忽视了身后村民们若有若无探究好奇的眼光。

门口的一对男女青年对视了一眼,一齐向他走来。

“哎,小哥您贵姓。”男青年扬着笑脸对傅云道。

“傅云。”傅云将他二人扫视了一圈,两人都是乡里小伙和姑娘的打扮,淳朴而憨厚。

姑娘长得算不上漂亮,削瘦而秀气,冲傅云腼腆的笑。

“我叫陈朗,陈时越堂哥,他四叔是我爸!”小伙子热情的伸出手,和傅云握了握。

“这我妹,禾小江,我们三叔的女儿。”陈朗把身边的姑娘一推,尴尬的笑道。

傅云温和道:“嗯,你好。”

“所以你们找我,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陈朗看上去略微有点局促,忸怩了半晌才问道:“傅哥你跟那汪老板什么关系,他为啥对你这么客气?”

傅云故作讶异:“他平时对人不太客气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人家一身价过亿的大老板,不好接地气儿也是应该的……”

傅云笑了:“你应该去问汪老板,他和我是什么关系。”

“啊?”青年一愣。

傅云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就起身回房间了,留下小青年一脸迷惘。

陈时越一觉睡到了天黑,醒来的时候,灵堂又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蜷缩在夫人的房间里,这种老式的雕花床质地很硬,傅云把他拎到床上的时候显然没考虑过什么姿势更有利于脊椎健康,几个小时过去差点没把他腰睡断。

大概是考虑到不打扰他睡觉,屋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床边的手机,刚到整点,屏幕上显示着现在是十二点零一分。

真是个吉利的时间。

“醒了。”

傅云在他床边坐着,顺手帮他把手机屏幕熄灭了:“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不行,一杯就过去了。”

陈时越痛苦的直起身子,有气无力的反驳:“胡说,我行。”

傅云:“……”

“行行行,你行,要开灯吗?”

“不开,头疼。”陈时越靠在床头,眼睛里都是血丝:“你说吴妈今天晚上还来吗?”

“看运气,不过我们最好是做点防御措施,老是跟阴间的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你纯阳之气被吸干净了,可就……”傅云说着把他身子底下的被褥拖出来,三下五除二拆了被单。

“可就什么?”陈时越追问。

“可就再也不能人道啦。”傅云一抖被单,哗啦啦的抖落一地灰尘。

陈时越:“……我说正经的。”

傅云拖着被单走到他们床前的那个梳妆镜前,把被单整个套上去,将偌大个镜面遮的严严实实。

傅云在这种时候,总是能体现出一些惊人的仔细和贤惠,他甚至把每个角都掖好了:“谁跟你不正经。”

陈时越站起身,看着他把镜子遮上:“有什么讲究?”

“镜子不对床。”傅云道:“对床招鬼,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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