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江澄是被吓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床头。
江澄没好气的说:“进来要敲门。”
江澈:“我敲了,你没听见。”
江澄:“我没回应,就是不允许你进来。”
江澈:“可是已经八点了。”
江澄翻身,把头埋进被子里,但睡意早就没了。她烦躁地掀开被子,江澈跳起来,对她挤眉弄眼,“妈妈说,让你早点起来,洗漱完,我们一起去崇家。”
这下,困意完全没了。
早上十点,初春的太阳温暖和煦,有种想要亲近的亲和感,江澄把脸迎上去,靠在车窗的边沿,阳光在她脸上留下舒服的痕迹,耳边是妈妈对江澈的絮絮叨叨。
“待会儿去崇家记得表现好一点,多看多听多学,不要冒冒失失的。”
对于第一次去崇家的江澈,妈妈尽是担心,尤其在崇礼失踪的节骨眼,怎么看都不是露面的好时机,就是不知道怎么儿子铁了心要去。
江澈一脸不耐烦,言语里小脾气尽显,“我又不是傻子。”
“那你就跟在姐姐后面,不要乱跑。”
被点到的江澄微微睁眼,这个时候光看不说话就行,
家里人都失踪了,婚宴要开天窗,谁还会关心一个朋友家的小儿子呢,谁又在意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
今天的家庭日,估计很难熬吧。
江澄阖眼,任由阳光照在脸上,分出精力在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上。
*
崇礼不在,崇既因为工作不能及时赶来,整个饭点平平安安,而江澈也保持沉默的箴言,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不说,风平浪静。
江澄却在午饭后,被管家叫去二楼的书房。
她知道,那是董事长崇建业的地盘。
书房经过翻新,红木家具质地温润,黑色座椅冷硬无情,书桌后的墙壁上,提着上善若水几个大字,还有几幅名家字画。
崇建业站在那头,示意江澄先坐。
礼貌又得体的行为,给予了江澄最基本的尊重,像极了招待客户的样子。
江澄没有坐下,而是确定对方坐下后才坐。
“江澄,我昨晚梦见你崇爷爷了,他在榕市月牙湖的船上,笑着摘着莲蓬。”崇建业捧着茶杯,不急不慢地说,“这还是他去世后,我第一次梦见他。”
崇建业锐利的眼睛始终盯着江澄,不达笑意的眼神令她全身防备。
面对对方的示好,江澄只是微笑。
崇建业年纪六十出头,保养得当的皮肤看不出年纪,只是面容稍稍严肃,不说话时极具威严。
“你爷爷和崇爷爷现在应该能见面了吧。”
提起爷爷,江澄表情有些松懈,面对死亡时,爷爷提到能见到自己的爱人和朋友,一点也不害怕。
她的思绪,随着月牙湖的湖水开始波荡,仿佛看到爷爷架着小船,和好友在船里畅聊,最后两人比赛,看谁能摘到最多,最新鲜的莲蓬。
她整个人陷入回忆,眉眼微垂,双手规矩的垂放在身前,安静的不忍打扰。
崇建业就着茶,等待她的思绪飘散,就在现实和虚幻境界快要触及之时,出声打断了她的幻想。
“只可惜,他们看不到你和崇既结婚的画面了。”
提起婚约,江澄眼光陡然变得防备,虽然很轻,但阅经风帆的崇建业,还是很轻易的捕捉到。
他微微一笑,放下茶杯,细细打量面前这个命定是他儿媳的女生。
江澄是个漂亮的女生,眉眼清新秀丽,带着花城特有的娇媚,即便在万花中,也豪不逊色,她的长相随榕市的奶奶,性格却像极了下过战场,上过商海的爷爷,坚毅稳重,韧性十足。
不得不说,抛开家世上的不足,崇老爷子的决定不差。
他开口:“警察说崇礼被人绑架的可能性较大,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想不开躲哪里了。”
江澄:“我相信,崇家一定会找到他的。”
她声音轻柔,淡定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崇建业只是笑,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牛皮纸袋的文件袋。
“说到底是我们崇家对不起你,当年定的本来就是你和崇既,如果不是崇礼这一出,你们可能早就结婚了吧。”
他说着,抽出文件袋里的纸,推到江澄的面前。
“也许,崇爷爷早就猜到了我们会对不住你,他给你留了一份礼物。”
纸张完全暴露于江澄眼前,她看见横线的地方写着2%。
“你崇爷爷他真的很喜欢你,仅仅只是在乡下修养的那一个月,回来便召唤了秘书和律师立了遗嘱。”
看见她的视线,崇建业继续补充:“如你看见的,只要和崇既结婚,你就拥有事好,百分之二的股份。”
江澄有些惊讶崇建业的决定,是和崇既,而不是崇礼。
崇建业:“最近崇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市场份额被占领,还有对家穷追猛舍,而且崇礼失踪的消息已经被对方知道了,如果公布很难想象到时候股票的涨跌。”
“你在爷爷身边长大,重情义识大体,知道该怎么选。”
崇建业说话棉里藏刀,似乎在对她好,却将所有事情压在她的身上。
江澄眼眶微微泛红,面对崇爷爷对她的情谊,情绪难以自抑的沮丧,她似乎不能完成这个决定。
崇建业又从文件袋里抽出另一张纸。
“你看,你崇爷爷他想得多周到,即便你不愿意嫁到我们崇家,他也给你留了退路。”
老人似乎知道她未来的路不好走,便把发生的可能性都考虑了进去。
另一张遗嘱里写着,如果江澄未能如愿嫁入,她将接受崇爷爷,私下在陵城一栋楼的产权和使用权,以及一个亿的现金。
现金分三次付清,分别是30岁,45岁,60岁。
*
江澄难以描述的心情一直延续到晚上,整个下午她都在二楼的公共阳台,空荡荡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她坐在白色藤椅上,佣人端来的下午茶早已凉透。
傍晚,夕阳染红天边,楼下的花园随之覆上一层天然的,金橘色金粉,那颜色似乎带着微热,以至于江澄的沉郁情绪终于得到一丝缓解。
她喜欢花,各种颜色的,各种形态的。更喜欢花香,她嗅了嗅鼻子,问到了茶花,山茶花,迎春花的香味。
江澄很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风景了,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机。
一张,两张,三张...
忽然,相机下的风景里,出现两位不速之客,在镜头里的最前方,崇既一身日常上班的灰色西服,裁剪利落得当,仿佛刚从会议场下来,整个人带着掌权者特有的沉淀和气势。
至于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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