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站住!”

文弃儒气喘吁吁地喊,一边喊一边将储物袋中所有能用得上的法宝向外丢,方才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惊悚,他头皮发麻,只想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砸过去,以求得片刻的心安。

胖妇人灵活地避开一根横在地上的锁链,紧接着就被一条会绕着她双脚自动打结的绳子绊倒了。

砰嗵———

她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灰。

“你……你……”胸脯起伏如风箱,文弃儒累死累活地赶过来,“你给我站住。”

胖妇人躺在地上,兽化的特征正从她脸上逐渐消失,她眼珠转了转,白胖的身体一弹,从地上坐起来:“好了好了,不跑就不跑。”

她双手虚虚握拳,在小腿肚上捶打:“俺不是坏人,喏,你看。”她说着,递过一块木牌,半睁半闭的眼睛旁,小小的“乙”字被盘得发亮。

“是监天司卒又如何?”文弃儒并未放下警惕,“你赶紧说清楚,刚刚跟着我们是要做什么?!”

胖妇人道:“俺和你们无冤无仇,惹事做什么,是那廖季让俺在城中等一个穿黑衣的瞎子,说是等到了,要给他一样东西。”

文弃儒震惊:“廖季?”

“可不是,俺是玄都道的卒子,他是俺的记相,自然是听他的。”

文弃儒追问:“什么东西?”

这次轮到胖妇人警惕起来:“你又不是那黑衣的瞎子,做不得数。”她想了想,凑上前道,“廖季说那瞎子是河东道记相,此事若是成了,会给俺记上一件功劳,举荐俺做记相,可是真的?”

“只是,那瞎子怎么疯疯癫癫的,”胖妇人咂咂嘴,“你说,他现在清醒了么?”

见生蕴含五蕴清气的一斩,直接切断了秽龙的头颅。

硕大的、畸形的头颅落在地上,空洞的大嘴仍在一张一合,脊骨瘫软在地,层叠盘绕,像是蛇蜕下的皮。

秽龙仍在,但是声音含糊,快要听不清了。

手臂在脊骨下支撑着,像是百足的蜈蚣,在地上茫然乱爬,想要找回自己的头颅。

白惜光走过去,一脚踩了下去。

浓重的黑尘在他脚下散开,化为齑粉,散落一地。

他没有去管秽龙的躯干,转向见生。

“记相大人?”见生轻声开口。

他还维持着刚才挥剑的姿势,身体与精神都是紧绷的。

瞎子向他一步步走来。

黑衣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全是血和灰迹,分不出是他自己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可他的肩背还是挺直的,像是一把战斗了太久,背负了太多,却始终闪着寒芒的刀,做好了要劈开一切的准备。

“记相大人?”

见生又唤了一次。

瞎子没有任何反应,连表情也不曾波动。

见生握紧了桃枝剑。

瞎子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不得不微微仰头去看。钦州灰蒙蒙的日光下,他的表情也是模糊不清的。

白惜光只觉得倦极了。

方才的几步已经耗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伸出手,本想要抓住见生的手腕,让他不必那么紧张,但是就连抬手这个动作,似乎都有千斤重,他失去平衡,右腿发着抖,跪倒在地。

整个人,像是不堪重负的屋椽,缓缓地倾斜,最后靠在了见生的身上。

双手挂上他的腰侧,瞎子疲惫至极,半跪着,将头埋入了他的怀中。

见生不敢动。

那股倦意如此深重,对自己、对世间、对万物,桃枝剑落在地上,见生揽住了瞎子的肩。

文弃儒和胖妇人赶到时,正看到这一幕。

文弃儒:“……”

有种想要立即拿起画笔,描绘眼前景象的冲动怎么办。

他这么想,也是真的这么做了。

胖妇人:这些人怎么个个都不大正常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与她下面要做的事情无关。她大步上前:“唔,这不是好嘞,正常嘞。”

“瞎子,你是河东道记相吧,俺一看就知道是你嘞。”

“俺是玄都道乙卒兰霞,廖季让俺在这里接应着,若是接应不成,就把这东西交给你。”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锦囊,在几人眼前晃了一圈,又收回怀里,“他说了,这事要是能办成,就让你举荐俺做玄都道记相,此事,可作数?”

这胖妇人兰霞无宗无派,自幼便在玄都道上讨生活,按着家里祖祖辈辈传承,经营一门很稀罕的营生:降神。

以自身为容器,通过一些媒介,延请其他魂灵上身。

在单打独斗上固然派不上太多用处,但是在其他方面,却是好处多多,所以她也经常与人搭伙做诏令,级别倒是爬得很快,不过十年已经到了乙卒。

在玄都道上也有两分名声,往来众人都尊称一句“兰姨”。

瞎子没有抬头,沉闷嘶哑的声音从见生双臂间传出:“东西给我。”

兰姨后退一步:“且慢,廖季说了,接应不成才给你,如今,还不能断定呢。”

廖季已死,如何不能断定?

瞎子却知道,能说到这一层,就足以说明,她说的一切是真的。

文弃儒倒是诧异地问出口:“怎么就不能断定了,那廖季的尸身,辰师兄都细细看过,死得不能再死了。以你之言,难道他还活着?”

兰姨掐起兰花指,理了理鬓间碎发,笑而不答。

见生恍然:“他的琴!”

“既然都说这人爱琴如命,为何对那把琴只字不提?”

瞎子抬头,见生眼角眉梢带着窥见秘密的小小欢喜,瞎子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

他缓缓起身,推开了见生。

“廖季的本体是那把琴。”他说,“他并非凡人,而是器灵。”

浮花宫中的一把古琴,琴弦被不同的乐师拨动,或凄切、或柔婉,天长日久,灵气汇聚,幻化了人形。

他曾在内库入口与廖季擦肩而过,对方气息精纯,丹核稳定,仿佛和畅煦风,温柔却有力量。

廖季在他的身后驻足,似在回望。

他那时刚刚杀了上任河东道记相,心绪不宁、幽窃幻听去而复反,令他头痛欲裂。他也停下步子,冷冷转过身去。

“《碣石调.幽兰》”,他的声音同气息一样,温和、舒缓,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若有机会,愿为君奏一曲。”

《碣石调.幽兰》是上古曲谱,宁静悠远、明朗豁达,可以平气、定性、消心魔。

可惜不曾交谈。

他看出自己心绪难平、戾气横生,也对,他是器灵,对这些情绪的感知最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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