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足以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暗道内的脚步声愈发响起来,一下下回响在诡异的空间中,而身处空间之人,甚至能听到那两双脚踩过沙砾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徐审揉着僵硬的脖子,不耐烦地挥开眼前的红帐,“先前觉得这些玩意儿颇有趣味,今日怎么格外烦人。”跟在他身边的那人略带讽刺地开口,“趣味?只有你自己觉得吧。”
“哼,方泽,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徐审眼皮狭长,眯着眼睛看人时更显得阴险狡诈。
锦泗探出头辨认了下,徐审口中的方泽就是今日在客栈闹得不愉快的同伴,这两人,关系这么紧张的吗?
徐审一步步走进红帐的中心,在床边停下,他撇了撇两边的书架和锁链,都没有人的身影。
“这人去哪了?”
徐审捏着下巴思索了下,突然笑了出来,“小美人这么聪明,都知道躲猫猫了。”
随后他俯下身,低头看向床底,空的。
“这样不太乖哦,郎君不喜欢,再不出来,被我抓到就不单单是惩罚那么简单喽。”
锦泗躲在暗处,听的简直想作呕,拐骗别人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喜欢做戏,不如办一个戏台子。
他正四处寻找着,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句:“也许她不在这。”
锦泗抬眸。
“不在这?我们不是看到地下室门打开了吗?难道她在你之前就已经逃走了?”
方泽环顾四周,声音低沉问:“这里有没有其他空间?”
徐审冷下脸,敷衍道:“不知道啊,老爷子不是最喜欢你了吗?他自己建的地下室,布局都不告诉你?”
方泽已经习惯了徐审的阴阳怪气,他看了一眼徐审,眼前的少年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永远都长不大。
想到这,他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徐审自尊心强且敏感,所以他从不表露出自己的高位者姿态,也许在徐审眼中,高位者是他自己。
他们就像两股生长方向相反的绳,明明轨迹不同,却被迫犟在一起,以至于双方都不肯退步。
角落里传来吱吱吱的声响,方泽凝神看去,脚步一点点逼近。
嗖的一声,一个小家伙从阴暗角落飞快跑出,留下一抹黑团身影。
“什么嘛,原来是只耗子。”徐审站在他身后,插着手臂嘲笑。
方泽没有理他,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就是有那第三个人。
方才耗子窜出来的那刻,锦泗吓了一跳,但跟方泽敏锐的目光相比,这又算不得什么了。
她看着方泽越走越近,一点点往后挪动,手往后探着,无意间碰到了一处石墙突起。锦泗回头看向那块突起处愣了愣。
她当时心下一慌,便躲进了书架与石墙的夹缝中,得益于视角关系,方泽他们搜查时没第一时间注意到这还有个角落,但时间一长,保不准会暴露。这个书架放在这里很不符合徐审的习性,尽管如此,徐老爷也还是这么安置,想必另有玄机,如今看到这突起处,倒是有了一些思量。
徐审看着方泽往书架那处走去,疑惑道:“你不是已经看过那地方了吗,我看她不在这,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方泽皱眉,轻声示意道:“嘘,我刚刚听到这有动静。”
徐审怔了怔,闭上了嘴,默默跟上。
离那处角落越来越近,方泽靠在书架边,突然现身一看,空的。
徐审松下了神,“早说她不在这了。”
方泽拧了下眉,略微思索,查看一圈未果后终于放弃,往外走去。
空荡的地下室传来远处徐审的笑声,“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多疑?”
地下室的门缝缓缓掩上,一切沉寂都被封锁在阴暗之下,带着无声的生命。
“呼——”
一道火光亮起,黑暗的过道里映出一张清秀的面庞,眼神清明又执着。
锦泗循着火光,摸索着前路,不久后便看到了与一片黑幕不相符的色彩。
果然,那块突起处是另一个出口的开关,兴许是徐老爷给自己儿子做的第二手准备吧,没想到被他儿子的敌人用上了。
锦泗走出口,外面衔接的是一处溪滩,涓涓细流在不远处沉静地流动着,发出溪水专有的声音。
锦泗被眼前美景所吸引,向前一步步走过脚下凹凸不平的石面,她倒不觉得硌人,反而有种回归到现实的实感。
走到岸边,溪水的声音越发明显,清脆,锦泗慢慢坐下,手撑着报不出姓名的石头,看着流动的河水,她迟来地感受到一阵困意,缓缓躺下,一睁眼便是满天星河。
锦泗一下子就被这幅景象触动了,她间接参与过太多人的生活,听闻过太多不甘,见证过太多血腥,如她所说,她逐渐忘了自己的生命。
“往后,你为自己活着。”
锦泗愣了会儿神,言淮那句话在脑海重现。
为自己活着……
抓住真正的凶手,为受害者讨回公道,就是她的使命。
她贯彻着这一项使命,如今却有一个人告诉她,她要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倘若青柠在的话,她会跟着劝说自己吗?
锦泗仰头看着天空,密密麻麻的星星盘踞在那片黑暗的背景板,渺小且微茫地闪烁着。耳边是流水哗哗声,她眯上了眼,好似身处在真实世界中,而不是小竹创造出来的时空。
如果真的是现实,她可以找青柠,找刘大人,找小竹,还可以找……一个身着翩翩白衣的人刚浮现出来,便随着困倦的意志昏沉下去。
黑夜中点点萤火盘旋在地上那位少女的身上,从远处看像是萤火虫在伴着一个人入睡,画面和谐又宁静。
旭日东升,眼皮上一抹红亮了起来,锦泗感受到身上传来一阵暖意,缓缓掀开眼。
微黄的日光照在锦泗身上,锦泗吐出一口气,合上眼,身体舒展,享受着大自然给予她的温暖。
现在应当是卯时,不知外面有何进展,言淮应该在客栈等她消息,至于其他的,大概跟昨日一样,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锦泗闭着眼思索,想趁大脑尚且没有开始运作前理清自己纷杂的思路。
锦泗坐起身,视线低垂着,“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开展……”
正这么想着,锦泗一起身,便看到岸边那条河流,昨晚的记忆回到脑海中,与之而来的,是先前的记忆。
“卿儿……”
锦泗乍然回想到,这条宁静的河,便是柳卿的葬身之地。
锦泗回眸看向被草丛掩盖住的洞口,一切都有了联系。
落在地下室的耳饰,洞口连接着的天泽河,柳卿的尸体……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锦泗不由得笑了笑,看来这趟没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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