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慎低沉的嗓音问完,脸上立马换上一副因为被陆萸欺骗而很难过的表情。

陆萸见了却真是被吓到了,他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说自己失忆了?难道真答应过他什么没兑现承诺?

她尴尬一笑,轻轻退开两步,才道:“朱公子说笑了。”

“你之前可是唤我叔重的”朱慎走近道。

陆萸无奈,忙道:“叔重今日找我为何事?”

不忍再逗她,朱慎轻笑出声:“许久未见你去跑马,想问问季真何时归来?”

这才是她认识的朱慎,方才真是太过反常,陆萸松了一口气,笑道:“再有两日,阿兄就至,届时我再去跑马。”

“许久不练,也许阿萸的骑术退步了”朱慎笑着道。

“没事,我又不上战场”陆萸不甚在意,边低头整理衣袖边回话,刚才忙吵架,现在才发现衣袖上沾着树叶。

“别动”朱慎突然很认真的看着陆萸的头顶。

陆萸闻言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想着该不会是树上有毛毛虫掉到头上了吧,这般想着脸都白了,她从小就怕毛毛虫。

朱慎小心的从陆萸的发髻中拿出一棵红色的果子,递给她道:“莫怕,只是果子。”

陆萸接过,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毛毛虫便好。

“这果子很像你”朱慎突然开口。

今天的朱慎当真太过奇怪,以前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客气疏离全然不见了,但陆萸还是很坦然的笑回:“茱萸果可避嫌,朴树果没听说可以避嫌。”

朱慎其实在张文娟三人才进这个院子就到门口了,今日来客太多,他作为主家不得不随时作陪接待。

只是领着他们爬了两座山后,他被那些脂粉味熏得受不了,于是以祖母传唤为由偷跑了出来。

原想着这里应该没人,他可以躲起来乘凉,不曾想才来就遇到三位女郎在背后议论沈三郎。

他怕那三人发现自己后会尴尬,所以才听完就想要转身离开,哪里晓得陆萸突然从树后面出来,好奇之下,他又折回站在院门外听了全部,当真精彩。

陆萸见朱慎似想到什么事,嘴角微扬,双眸含笑,今日他穿了时下流行的白色广袖长袍,真真姣姣如明月,一派风流倜傥。

她继续低头查看身上是否还有树叶,边想着找什么理由才能不和他独处,若是被他的迷妹看到,她百分百会被误伤。

这么想着,她反而更坦然了,笑着道:“叔重离开许久,想来姐姐们该等急了。”

还是让他走吧,这地方不错,自己还想再休息一下。

“方才说过,我是专程来找阿萸的”朱慎装作听不懂陆萸的话,认真的看着她答。

这是陆萸第一次看到朱慎如此专注的看着自己,眼神诚恳,没有敷衍和礼貌的客套,嘴角带着笑。

没出息的陆萸一瞬间便怔住了,不自觉的回:“何事寻我?”

“茶叶喝完了”朱慎依然认真的看着陆萸答。

原来是这个原因,陆萸心里莫名一松,忙笑道:“明日我便差人给你送去。”

朱慎刚想答:明日你来马场跑马吧,只是还未开口突然听到头顶一阵窸窸窣窣声。

电光火石间,他先是一把将陆萸拉至身后大步退出树荫下,然后大喝一声:“何方宵小,还不快现身。”

他这一系列动作太快,陆萸还没发应过来,只感觉到手上传来拉扯的力道,紧接着树上有一人翩然而下。

那少年穿的是浅绿色长袍,和树叶颜色相近,难怪一直无人发现他。

他稳稳落地后,向陆萸和朱慎抱拳行礼:“沈墨生见过朱公子,见过陆女公子,方才在树上睡着了,如今刚醒来,打扰二位雅兴,罪过。”

沈三郎,名沈玉,字墨生,人如其名,公子如玉,绝世无双。

他翩然落下后一派气定神闲,满目含笑地向二人打招呼时也不忘理一理自己的广袖,主打的就是潇洒。

他竟然就是沈玉!陆萸惊讶的看着他,方才自己一番唇枪舌战岂不是都被他听去了。

太过惊讶之下,她连手腕一直被朱慎牵着都没发现,糟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他的粉丝?她还没准备好和他见面的呀!

陆萸心中一时间各种懊悔纠结,早知道就不逞英雄了,看来曹壬牵的红线要黄了。

朱慎见到是沈玉,脸上虽然有些不悦,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毕竟是嫂子的弟弟,他笑着回礼:“是你先来的,反而是我二人扰了你的雅兴才对。”

沈玉看了眼朱慎抓着陆萸不放的手,笑道:“今日真是热闹,大家都来看朴树了。”

还当真是热闹,一波又一波,不过他这个当事人反倒像是没听到别人议论他似的,涵养当真不错。

陆萸已经从懊恼中醒过神来了,看到朱慎还抓着自己,想着方才若真有歹徒,他还真救了自己一命。

心中感激,她不理沈玉,只轻轻抽抽手,才道:“多谢叔重出手相救。”

朱慎仿佛才发现一般,很自然的松开手后,关切道:“我的力道没掌控好,手有没有被捏伤?”

陆萸闻言轻轻拉开袖子查看,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红痕,但也不是很严重,忙道:“无碍的,揉一下就好了。”

边说着,她自顾自的揉了起来。

沈玉不悦二人把自己冷落在一旁,笑道:“朱公子是主家,能否带我去看看其他景致?”

朱慎从天亮就开始接待各处人马,早已累的不行,但沈玉开口,他也不好拒绝,问陆萸:“阿萸可要一同?”

陆萸是来躲清净的,他们走了更好,忙摇头:“太热了,我想继续在此乘凉。”

大家印象里那个呆板木讷的陆萸又回来了,若非他方才见识过她的另一面,真要被她骗了。

朱慎笑着轻声交待道:“不要再随意坐地上,我会让人带苇席和茶水过来,今日实在太忙了,照顾不周,待季真回来,去马场,我向阿萸点茶赔罪。”

陆萸笑笑道:“你先去忙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言毕,看着沈玉行礼:“沈公子再会。”

沈玉抱拳回礼:“陆女公子再会,方才多谢陆女公子。”

这人真是,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今日这事也算翻篇了,临走了还要再提。

陆萸唯有尴尬一笑,回道:“小女不知沈公子何意。”

沈玉听了,爽朗一笑,然后道:“是在下睡迷糊,听错了”说着又抱拳行礼后才跟着朱慎离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朱氏仆从当真带来了苇席和茶饮,甚至还有一碟点心和一个香炉。

小厮刚点上香,一股冷冽的梅香便扑面而来,陆萸忍不住问:“这香可有名字?”

小厮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忙笑着回:“此香是公子让人特制的,平日里公子最爱点此香,名唤忆冬。”

这名字当真取的文雅,看着袅袅上升的香烟,陆萸有些摸不透朱慎为何突然对自己如此上心。

见这小厮有些面善,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专为叔重点香吗?”

“奴婢安吉,是公子的书童”少年笑着答。

为礼貌待客,送苇席、送点心和茶水都能理解,但是点上他自己用的香,还把书童都差遣来供她使唤,这让陆萸既纳闷又受宠若惊。

银杏今天先是惊心动魄的看了女公子一场唇枪舌剑的对骂,然后又被朱慎和沈玉弄得眼花缭乱。

特别这朱公子,之前对女公子不近不远,做什么都明显带着客套,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主动寻女子,还对女公子如此上心。

这般想着,她内心激动又开心,恨不得赶紧回去和木槿分享喜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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