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萸离开朴树院后,万万想不到后续还有这些,若知道,她一定把桌面打扫好了再走。
回到宴会上,她就把沈玉和朱慎都抛到脑后了,立马心情美美的在食案前大快朵颐。
寿宴的流程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然后各家才俊才女们轮番展示才华,以博老寿星开心。
陆萸无任何才艺,所以边吃边欣赏,不知不觉竟然吃多了,中途不得不起来找地方如厕。
等她回来时,沈玉正和朱慎一起琴箫合奏《初雪》,这个曲子陆萸听兄长陆弘吹过,每次听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她没想到的是朱慎的琴竟然也弹的很好,虽然听了没有曹壬那种飘渺空灵的意境,却已是难得。
而沈玉的竖笛,一听就是那种少年郎潇洒不羁的心境,其功力远在陆萸竖笛老师之上。
二人强强联合,让今天的才艺展示达到顶峰,在场的人,有陶醉在音乐中的,也有迷醉在二人风采中的。
不出意料的,二人才表演完,送花的,送手绢的,送香包甚至送瓜果零食的一哄而上,场面差点失控。
陆萸在一旁看得只咋舌,这也太奔放了,魏家表姐也去给朱慎送东西了。
陆婠笑着在陆萸耳畔低语:“你不送点什么给朱郎君吗?”
想到妹妹之前对朱郎君也很上心,她又接着道:“还是你想私下再送?”
陆萸听了,闹了个大红脸,想不到当初那些近水楼台的战术,其实家里人都知道,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她忙红着脸回:“妹妹现在对他没兴趣了。”
还真是小孩心性,陆婠听了,倒也很快就相信了,笑道:“那送沈三郎?”
说到沈三郎,陆萸又想到方才的糗事,张文娟和另外两个女郎理亏,肯定不敢提那场对骂,只是自己也不好再见沈玉了。
陆萸尴尬一笑,才道:“他就更不能送了。”
“这是为何?”陆婠听了大惑不解,妹妹今日第一次见沈玉。
“回去后,妹妹再与你细说”陆萸忙低声道。
“可惜了,我原还以为阿萸会欣赏沈郎君”陆婠感叹道。
“为何你也这么认为?”陆萸好奇的问。
“也?此前有人向你提起过沈郎君?”
陆婠心想:难道是大兄为了让妹妹对朱慎死心,所以推荐了沈玉?
“君期临行前说过沈郎君与我志趣相似”陆萸恹恹地回。
虽然她一直表现的对那场离别不在意,可每次提起曹壬,思绪总忍不住偏远,情绪也莫名低落。
原来是他,陆婠敏感的发现了妹妹的情绪,心中虽然惋惜,却只笑道:“那边罢了,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
唉,姐姐和曹壬都对平平无奇的自己如此有信心,陆萸都快把持不住迷失自我了。
此番寿宴举办的比较圆满,宴会结束时朱氏又邀请大家在建业多逗留些日子,因为难得这么多儿郎聚集建业,朱氏想在几日后组织儿郎们在郊外马场进行马球比赛。
消息一出,不仅是建业城,就连各州郡未来参加寿宴的人都蠢蠢欲动,一场赛事带动多少产业,从古至今都一样。
陆萸回去后和陆婠说起了今天在朴树下发生的事,没放过任何细节,如此这般的全说开了。
陆婠听完后,向来淑女稳重的她也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她能猜到那三人当时得有多尴尬和气愤。
陆萸等姐姐笑停后,无奈笑道:“你看,我和沈三郎注定无缘。”
那次曹壬推荐沈玉时木槿也在一旁听着,她还对那沈郎君好奇着呢,如今也觉得可惜。
陆婠却没这么觉得,若那沈玉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反而会欣赏妹妹率真的性格,可她没有点破,怕自己猜错了反而让妹妹失望。
她笑笑道:“无事,你就当没说过那些话,别人也不会再提。”
陆萸想想也对,便笑道:“我还小,要多陪陪阿姊。”
姐妹俩又笑闹了一会,聊了聊今日那些少男少女们,陆婠才起身离开芝兰院。
陆萸洗漱好后,穿寝衣的时候,银杏问:“没有沈郎君,不是还有朱郎君吗?”
陆萸没和陆婠细说今日朱慎的反常行为,她只当朱慎在替二兄照顾自己。
但她不想让自己的侍女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于是叹道:“你没看到翁主娰一直围着朱郎君转悠吗?”
“可是,奴婢觉得”银杏还想再说,陆萸忙打断道:“以后你二人得歇了所有念头,免得引火上身。”
银杏听了,忙闭上了嘴,虽然心里有些可惜,但女公子素来稳重,她说的肯定有道理。
待木槿和银杏都退下后,陆萸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始终难以入睡。
唉!曹壬若知道与沈玉的初见如此尴尬,肯定不会觉得他能看上自己了,罢了缘份天注定,她如今也不想再折腾了。
陆萸前世一直都是被迫做出选择,父母外出打工将她留给奶奶抚养,后来有了弟弟,他们以城里房间小住不下两个孩子为由,让她被动留守。
高中毕业的时候,她的高考成绩很好,想报北方的名校,可为了领奖学金,她报了主动向她招生的省内普通大学。
大学毕业后,她想留在大城市,可因为有助学贷款,她不得不一毕业就签约一家需要长期驻偏远项目的工程设计企业。
她从未有机会主动选择什么,这样的遗憾让她仿佛有了一种执念。
来了这里以后,见这里民风开放,且朱琳也成功找了自己心仪的郞婿,她便想着或许自己也可以试一下。
如今,她却突然失了那份兴致,魏氏替她定下谁,她已无所谓了。
反正背景都不会太差,不然也配不上陆氏门楣,思来想去,还是自己攒钱可靠些。
次兄就要回来了,她可以打听君期一路上的情况,不知道洛阳的气候他如今适应了没有。
想到这里,她又起身摸黑从床尾的箱子里翻出那个小木盒子。
值夜的银杏听到屋内的动静,问了句:“女公子想起夜吗?”
陆萸忙道:“无事,你先睡吧。”
银杏听到了箱子被打开的声音,虽有些疑惑,但也没进来内室。
陆萸蹑手蹑脚的抱着盒子,在窗前坐下,然后打开盒子拿出曹壬的佛珠,借着屋外廊下若隐若现的灯光,她一颗一颗细细摩挲起来。
珠子圆润又光滑,因是紫檀木所制,夜里也不觉得冰凉。
她看了又看,然后套进手腕上试了一下,手腕太细,容易滑出来,但她没有放回盒子,而是松松挂在手上,又蹑手蹑脚将盒子放回箱子里。
临睡前,陆萸边摸着珠子边思考,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待天亮洗漱更衣时,木槿看到陆萸手上的佛珠手串,脸上没有惊讶,只道:“奴婢用线将它收紧以后,女郎再戴上可好?”
陆萸听了,将手串取下交给木槿。
佛珠共九颗,一颗主珠八颗副珠,木槿用线将主珠附近的两颗副珠和主珠栓在一起,然后还给陆萸。
陆萸戴上后轻轻甩了一下,没有滑下来,如今看这手串,和昨夜看到的不一样,她越看越喜欢。
因被曹壬戴了十多年,珠子除了散发着一股香味,光泽度也是非常完美。
这手串当初让静初寺主持亲自诵过经,后来又跟着曹壬礼佛十多年,说是上等宝物也不为过。
今天的天气不错,陆萸用过早膳后,带着书箧去学堂上课,散学后又找老师学了竖笛。
经过连续几个月的苦练,陆萸终于能找准音调了,虽然离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还有距离,但找准音调以后可以慢慢练习。
给陆萸教授竖笛的老师姓陈,原是陆弘的老师,因为陆弘早已出师,他已经去其他世家教授。
没想到快满四十了,又被陆太守请了回来。
他当初教陆弘的时候非常轻松,所以这次回来的时候也是心怀期待的,毕竟聪明好学的学生哪个时代的老师都喜欢。
想不到的是,现下这个徒儿差她兄长不是一星半点,为此,他焦虑过,如今陪着练习几个月,反而慢慢看淡了。
有束脩可以领,有徒弟可以教就行了,其他无所谓了,这般想着,陆萸吹的磕磕巴巴的曲子也没有那么难以入耳了。
练习了一下午,要分别前,陆萸主动提起了沈玉,她感叹道:“想来我这般天赋,估计到老死之日也吹不出他那等妙音。”
陈老师听了,忙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师从竖笛大师徐公,而恩师的众多弟子属他最有天赋,连我也自愧不如。”
他实在没法违心安慰徒弟,自己那师弟可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别说徒弟,连自己也未必赶得上。
他们竟然是师兄弟,陆萸好奇道:“他是你师弟,那你可曾和他合奏过?”
陈老师摇摇头,叹道:“恩师收徒全凭喜好,我有幸得他教授却只学得皮毛,沈郎君不同,恩师常赞师弟早已超越师傅。”
见陆萸没有回答,他又接着叹道:“艺术应当脱离世俗才能达到最高境界,而我用此技艺养家糊口,和师弟自是一辈子都比不了,如何还有脸与他合奏。”
从古至今都一样,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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