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垂眸接着问道,“你可是天天见他?”
“倒也不是,昨日就出门了。”
苏礼端着茶杯的手蓦然一顿,补了一句,“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承泽回了陇西。”玉卿觑她一眼,另起了话头。
“哦”,苏礼放下茶杯,揣摩着玉卿的脸色,觉得她今日不施粉黛的样子比之浓妆艳抹还是更符合她本色,斟酌几许才道:“还回来么?”
“你想问什么?”玉卿脸上似笑非笑,双眼像是被茶水的雾气遮住,眼神便似飘去了远处。
“男人就是这样,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没到时候的事儿,自然不会因为什么人而来。”
苏礼心下有些叹息,“玉卿姐姐,如今我在那人手下做事,每月有领工钱的。”
“你……你若是愿意的话……”
玉卿闻言回了神,白了她一眼,“也不瞅瞅自己什么模样,连自己真实身份都藏着掖着,还整日里想着搭救别人。
你那师兄呢?可有了法子?”
苏礼倒也不意外又被拒绝,“师兄的事情已有了眉目,必当平安出来的。”
“你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之前你那姑母硬要塞你去的那张府,张浦,已多日不见人影了。城中传闻什么的都有。
不过,即已是如此,为什么不摘了这胡子,做回你的苏家姑娘?”
玉卿说着手点了点苏礼的脸上。
苏礼垂下眼睫,“玉卿姐姐不知,如今这男装倒是让人活泛,自由许多。而且还能出来赚取银子,日子是比女儿身时好过了不少。
做回女儿身总还得嫁人,我拗不过,还是如今这样自在。”
玉卿轻笑一声,“也是,你那姑父蒋炎的事情还未了,也是麻烦。”
苏礼闻言道,“此事也已经有了眉目,官府自会定夺。与我和师兄都无关了,定然能水落石出。”
玉卿身前的茶渐渐凉了,二人一时无话。
“玉卿姐姐今日特地派人来寻我聊天解闷?”苏礼打趣道。
“不然呢?”玉卿手中把玩起一颗白棋,那白色的棋子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在她指尖游窜。
苏礼一时看呆了,想来她多年练习琵琶所致,手指灵活甚于常人。
“最近几日可在那园子之中见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人么?”
玉卿眼眸低垂,似在专心玩弄那颗白棋于手指之间,语气淡淡地询问道。
“没有啊,园子里总有人巡视,安全的很,多一只猫都没有。”
苏礼颇有些意外玉卿竟会关心这些。
瞧着她意外的模样,玉卿笑道,“也没什么,那梦溪园经常听李承泽提起,说是他的贵人所建,里头一应用度皆随了那人喜好。
我也只是好奇,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玉卿端了茶杯啜了一口,发现茶凉了,又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
苏礼想到那个有着琉璃窗的房间,嵌了汉白玉的桌子,确是鼎铛玉石的。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晚间酒足饭饱苏礼才从掬春院回了梦溪园。
魏烜仍是不在的样子,园子里颇有些冷清。
她一人在水榭中喂了一会儿池中小鱼,就回了房,秉了烛火开始看书。
那书还是师父那处得来的孤本,一看进去就忘了时辰。
待她起身伸了伸懒腰,早已深夜。忽然想起来玉卿今日说过这园子天上有,地上无的,就索性推开了门,步入园中。
今夜新月,月牙尖尖挂于夜空,园中池水潺潺,早春的夜间有些许寒凉,倒还算是怡人。
这样惬意的时候,近日里对于苏礼来说很是少有,在园中站了一会儿,竟是有些流连忘返。
忽然她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响动,仔细听去又好像什么也没。
苏礼抬头四下里张望,并未见到异常,兴许是只猫?
她提步向前走去,前面不出多远,应有人站岗。
待她走到应有人站岗的地方时,却是空无一人。
一时怀疑自己是否还没走到位置,只得继续往前。园子内景观都是经过仔细设计的,假山,竹林,曲径,处处清幽,颇为弯弯绕。
待她顺着路绕来绕去,发现不对劲时,已晚了。
园中空地之中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之人,被园中守卫团团围住,手中握着一把她从未见过的奇异弯刀。
弯刀小巧精致,比之安信的宽刀只有一半所长,比之匕首又绰绰有余,有半臂来长。
这人熟练地舞着弯刀,其招式也从未见过,即使加上从前电视上也是没见过的。
那柄弯刀在那人手里跟有了生命一般,与他的手臂珠联璧合,处处嵌合,又刀刀致命。
这么许多人围着,竟然不能奈他几何。
他身量不高,但胜在灵活,几次将弯刀掷出,又回了他手臂之上,将包围住的围攻圈开了个口子。
双脚轻轻跃起,身如羽毛般便飘忽去了房顶,人影几乎与夜幕交叠不见。
只有那弯刀,与新月交相辉映。
从她的角度看去,在那刀柄之上竟嵌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极其罕见。
他身形一顿,似是发现了什么,回头看来,一双凤眼精准地看到了苏礼,两人视线相撞,即刻转身几个腾跃,人已不见。
苏礼心下却如同惊雷一般。
见人已远去,巡视侍卫长抱拳上前,“苏大夫可有受伤?”
苏礼即刻恢复脸色,摇头道,“未曾。”
侍卫长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苏大夫请回房休息,这里有我和诸位侍卫在,但请放心。”
苏礼点点头,轻言道了句谢,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没走几步,脚步一顿,又回过头来,虚心请教道,“侍卫长可知刚才是何人?”
侍卫长循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不知。此人身手诡异,不似中原人士。只是那身轻功,倒是有些眼熟。”
“像这样入了园中的宵小……多么?”
苏礼斟酌着词,问了一句。
侍卫长以为苏礼害怕,笑道,“苏大夫请放心,他身上受了伤,不是我夸口,但凡来过了的人,必然会被抓住,时间早晚而已。”
苏礼闻言一愣,“可……未曾见人追去,如何能抓得住?”
侍卫长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这话,只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了去。
苏礼心下颇为不安地回了房。
这一夜她睡得极是不安稳,清晨天还未亮,她就起身去了掬春院。
可是玉卿不在,不仅不在,暖阁还落了锁。
她去找了柳妈妈,也被挡了,门前站着的是可儿,只说道“欢迎苏公子夜间来做客,白日里不好开门迎客,请见谅。”
苏礼只好一人回了怀仁堂。
如今梦溪园里也没什么人,她在那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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