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出宫？封后！
为了不让曹献容羞愤自尽，孟钱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先别出去。
而赵煦的反应更大：“你们怎么都变成这样了？”
你……们？
曹献容有一瞬间的僵直，好像一个只知道按照预设内容吐答案的机器突然碰到了预设内容以外的问题，不知道应该吐出什么样的答案，死机了。
“官家喜欢什么样的，我们便变成什么样的，这是嫔御的本分。”
赵煦差点被气笑了：“谁说朕喜欢这……这样的？”
矫揉造作，茶里茶气，听一嗓子都能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小……”
赵煦立刻阻止了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吧。”
虽然像太皇太后，但至少还是个正常人，没这么诡异啊！
曹献容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这事已经满宫皆知，她瞒也瞒不住，干脆说了实话：“日前太皇太后从孟娘子手中得了一本《诱夫宝典》，太皇太后命臣女学习，被宫中姐妹得知求教，臣女想着若是日后要服侍官家自然应该揣度官家的喜好，便让众姐妹一同学习。”
赵煦：难怪他一路过来偶遇五个秀女都是这幅矫揉造作的样子！
“你就别为难她了。”孟钱再不出去曹献容都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这应当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吧？”
难怪高滔滔突然拉着她拉家常，原以为是想改善关系，原来是给曹献容拖延时间。
曹献容都快哭出来了。
高滔滔最后的努力，便是让曹献容试试，孟钱说她是因为那本册子上的办法才讨了官家的喜欢，那便让曹献容也去学！
她虽然和孟钱做交易，通过孟钱和赵煦沟通，但是内容不变，人选却可以变一变。比起奸猾的孟钱，自然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曹献容更值得信赖。
那本册子还是孟钱亲眼看着她塞进草修容的袖子里的！
“是。”曹献容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一想到她们在努力北宋土味情话集的没教养，孟钱憋笑憋得肚皮都快炸了，她就很好奇一件事：“你既然觉得学这册子能让官家喜欢，怎么还跟别人说呢？”
孟钱想不通，曹献容若是信了这话，不应该把那本土味情话集当秘籍藏起来吗？怎么还传的满宫都是呢？！
曹献容木着脸又重复了一遍：“若是官家喜欢这样，便因让更多姐妹学习，以便官家雨露均沾。”
毕竟她想要当皇后！
她，大度！
孟钱一挑大拇指：“你是真的大度。”
反正如果她真的有让赵煦爱上一个人的办法，她是绝对不会分享出去的！
曹献容：呵呵。
“此事，官家……”
曹献容不知道被人这样处心积虑地研究他的喜好，赵煦会不会生孟钱的气。
揣摩上意是明面上的大忌，但却没有人不这么干。
赵煦神情古怪：“这册子我知道，彦君写的。”
可上面的话术她从来没有用成过！
但就是她想用但又用不成的样子还特别可爱，可是别的秀女使起来是真的恶心到他了！
孟钱努力压住嘴角。
没压住，她笑出了声。
曹献容那眼神已经想跟她同归于尽了。
孟钱挥手让左右跟着的宫人都退远了些，才拉住曹献容的手：“其实你也不想学那上面的东西，对吧？”
所以别的秀女一来问，她就立刻广而告之。
这行为多少也有几分赌气和抵抗意味。
曹献容狠狠点头，束发的飘带都在狠狠晃动。
那上面的言行与她往日学习行止截然不同，实非她所向往的君子所为！
她十五年来都以贤臣君子的言行自律，以正立身，以直求道，昔日石得一想用据孟钱于宫外来讨好她尚且被她当场点破拒绝，又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言行？
“那你还学？”
“长者有命。”
不得不从。
难怪高滔滔足足拖了她一个时辰，结果这边才刚刚欧钰珊，进度慢到可以。
孟钱见赵煦已经认识到曹献容对高滔滔这道命令的抵触，便又问道：“你这举动怕是会惹得太皇太后不快，可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要入宫为妃，皇帝不喜欢，太皇太后也不喜欢，这日子还有办法过吗？
曹献容想过，但没想出答案。
“你是真的一定要进宫吗？”
“你家世好，有学识，人品又好，如果不在宫里，满天下的青年才俊可着你挑，可要是留在宫里啊……”孟钱顿了顿，“我善妒，不容人。”
曹献容闻言立刻看向赵煦。
却看到他嘴角微扬，眼神含笑，竟然是没有半分愤怒拒绝。
曹献容只得嘱咐孟钱：“这话可万不得再说了，被朝中知道了定要参你。”
孟钱执着追问：“那也是以后的事，只是你呢，你可想好怎么选了？”
曹献容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在孟钱和赵煦找朱怡核实“高滔滔到底有没有欺负她”的时候，高滔滔也和曹献容说了孟钱对她说的话。
官家不喜欢她，而现在太皇太后也不会支持她了，她就算留在宫里，也不可能当皇后了。
她是女儿身，却有凌云志，自幼苦读，满腹经纶，家中不止一次叹息，甚至隐隐怨恨，为何这样的头脑却长在是女儿的她身上？
若她是个男儿郎，曹家也许就要出个能东华门唱名的好儿郎了，做清贵的文臣人家，谁还敢笑他们曹家是愚鲁的厮杀汉？
可惜，她偏偏是女儿身，这最好的一个顶门立户的机会，就这样被阻断了。
为后，也是为臣，做个像是曹皇后、太皇太后、向太后这样能名垂青史的贤后，是她达成抱负的唯一方法。
可是后有贤后，却哪里听说过贤妃？皇后劝诫皇帝抚育太子，是本分是职责，可是为妃吗？朝上那群文人不会允许本朝有能媚惑官家的妖妃的。
昔年仁宗皇帝对张贵妃如此厚宠也只能在她死后追封，生前邀宠要官却依旧多有斥责，苗贵妃也是自幼青梅竹马的情意却连女儿都保不住，而她曹献容有自知之明，这二位的荣宠，她注定一个都打不到。
无尊重无荣宠，便注定寂寂宫廷潦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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