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洛父匆匆回来接了洛母,前往左相府赴约。

洛母的打扮比中秋回娘家探亲还要正式,临走前招呼喜绥:

“你在家好好挑挑明日与人赴约的行头,前次那身虽盛艳,却只是娇俏,少了几分隆重。”

喜绥挑起秀眉:“不是还在促和中吗?他对我刚有些兴趣,我要那么隆重做什么?一旦忸怩起来,与之前相处截然不同,岂不教人失望?”

“我敲打他后,看看他的诚心和态度,若教我们满意,你爹好与他爹拉扯着谈谈亲事。再要见面,你俩就算是有父母之命的了,岂能再放肆地处着。”

喜绥胡乱点头,别有深意地笑道:“好好,爹娘可要好生体会体会他的‘为人’和‘品行’,最好再‘详细’问问他,我究竟是怎么个清丽脱俗,哪里长在了他的喜好上?‘相处’下来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又是何事?女儿好对症下药,放大我的优势嘛。”

洛父夸她:“还是喜绥有计策,难怪说是实打实地暗慕了人家大半载的。”

不敢耽误晚宴的时辰,洛母吩咐车夫行进快些。

喜绥带着百薇走在廊上。

“瞧好吧!我爹娘最会同人周旋了,届时我娘暗点他可有说亲之意,他必会推诿三番避而不谈,爹娘也就看清了他,依旧是个好耍但不想负责的纨绔罢了!”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他想戏弄你来着!”

主仆两个美滋滋地挑着明日将“隆重登场”的华裳与钗环,喜绥盘算好,等爹娘回来,一顿数落了傅遮后,她假意留恋,去赴约一次,彻底把傅遮膈应走,再同爹娘告状,爹娘便会失了促和之心。

衣饰上的珠宝华光捕捉烛影,滴漏点起涟漪,颜彩墙上水色绚烂,斑驳一片,刹那芳华,时已至深。

喜绥与百薇各提着一盏琉璃灯,早早等候在府门前,偶尔谈笑几句,皆是揄扬彼此才智非凡,好一招断尾求生,釜底抽薪。

没等二人多吹嘘几时,马车挥蹄归来。

见父母二人的神情匪夷所思,喜绥兴高采烈地迎过去,临了又揪起眉头问:“女儿瞧爹娘神色怪异,想必傅公子他定是没有回应吧?”

洛母皱眉:“我那些拐弯抹角的问题嘛,他确实没有回应。”

喜绥压住上扬的嘴角,涌出几分悲切,“女儿就知道……”

洛父展颜一笑,打断她:“但你的亲事啊,他一口就答应了!”

万籁俱寂,只听得喜绥把后牙磨得咯吱响。

“真的!爹没骗你!他还追出来问我要个字据,生怕爹提那亲事是与他说笑呐!”

洛母补充道:“为娘神色怪异,便是因他突然反客为主,教我们措手不及呀!”

喜绥提起下耷的嘴角:“哈、哈、哈!爹娘,你们真是风趣,说什么笑话……这些都不是真的吧?我是说,当真这么容易?你们会不会听错了让女儿白高兴一场?”

洛母露出笑颜,说不会,“他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地磕头,一套下来把他爹都吓了一跳,然后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同我们说:”

“那日初见喜绥,心悦之慕之,回家后辗转反侧,一夜相思愁绪纷纷,看朱成碧①,已认定喜绥为妻。若二老不嫌弃,岳父岳母在上,小婿在此先拜过了。我想明媒正娶喜绥过门,无论几生几世,我只有喜绥,定视她如命。”

“我听这哪像是重病初愈之人的活气呀!分明中气十足,神采奕奕嘛!”

洛父附和道:“且态度诚恳,似是对你情根深种呐!”

什么招数,这是什么招数?!一场深情戏下来,不为别的,纯是喜欢演呐!

“爹娘不是说还要再看看他的为人品行吗?”喜绥忍不住双手合十,祈盼地求问:“倘若他之后毫无建树,仍是做吃白饭的纨绔一个,女儿与他成婚,爹娘会担忧吗?”

洛父摆手,“知道你也担心这个,你想多啦,这几日,爹正为此事忙前忙后地打听,今日上门求证过了,这傅遮武功了得,若是能考过官试,年后,陛下就会让他到身边办差事。”

喜绥大为震撼,“短短几日,他都混到陛下那去了?为什么啊?”

洛父解释道:“之前左相因朝中斗争无辜被迁出雁安,到地方受尽苦楚,却劳心劳力为民做事,政绩斐然,陛下心中有愧,便承诺了,若傅遮得活,便好生栽培,以继为君分忧之心。”

喜绥脑子一转,又问:“他若有了官职,在陛下身边常随,女儿岂不独守空闺,没得人一道玩耍了?女儿除了恋慕他的容貌,也是为了和他混耍才中意他的啊。”

洛母劝她:“这个啊,傅遮也想过了,今晚同我们承诺,婚后绝不会以公职为借口,留你一人孤守,不管他官至几品,都会向陛下陈情,日日回家陪你。”

洛母见她欲泪又止,又关切地问:“喜绥怎么了?”

喜绥喉头哽咽:“喜绥无话可说了。”

傅遮简直是她的命中克星,格外喜欢出其不意。

怎么会有人就瞄着她的招数打啊?他哪来勇气为一个面也没见的女子求婚的?就为了戏弄她吗?不会是二十年病中淤血都灌脑子里才活过来的吧?

清泪两行落下来,喜绥咬着牙憋了许久才解释,“我太感动了……怎么会有人如此果断?”

百薇见她如此惨状,亦露出了扭曲的表情,低声在她耳边道:“节哀啊姑娘。”

更深露重,不宜在外继续逗留了,爹娘打着哈欠劝她也早睡,“莫太兴奋了,明日还要留着精神见人呢。”

喜绥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此人心机深沉,绝不是外间传闻的简单纨绔,我不是他的对手……”

百薇爱莫能助,拍了拍喜绥的肩。

“那明日姑娘打算怎么办?就认输了?”

喜绥一把握住她的手,“认输?那就得嫁人啦!不行,咱们还有后招!明日见面,我对症下药、加大药量!何止膈应他!我非让他吐出来不可!”

带着这般仿佛被男人揍过的愤慨之情,喜绥钻进窝里,踌躇满志地睡了。

翌日清晨,她起得格外早,敷上浓粉,描眉画唇,再贴上夸张的花钿。

百薇挽得一手好髻,朝云近香是时兴花样,绸缎似的乌云团上簪了无数耀眼的珠宝。

喜绥穿好最为美艳灵动的一身,秋香色蝶吻百花纹长裙,颈上叠着三根如意项圈,璎珞同玉珠满挂在腰间,举手投足丁铃当啷地响得聒噪。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挑选胭脂,一边指挥百薇,“把妆给我上到最厚!首饰有多少插多少!我要好好会会这个挨千刀的男人!”

一切备好,喜绥提着厚重的裙子在百薇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昨儿说好的,今日,你跟我一起去!在暗处好好观察他的神色和动作!我要知道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饮月楼是雁安有名的茶楼,两人约在二楼靠窗听书的客座。

喜绥到时,傅遮已等候许久了。

小二引着喜绥上楼,她整了整神色,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娇柔的笑来,“傅……”

傅遮似是提前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神色复杂地转头,起身安静地凝视着她。

他穿了一身宝蓝色水云鹤寿纹织金锦长袍。朱红带金的仙鹤,与银白水云纹纠缠着遍布长袍,三色共舞,衬得他清肌玉骨,俊艳生辉。

喜绥倒吸气:确有几分戏弄人的姿色。

她暗自冷嗤不屑,表面却造作地迎上去,泪眼盈盈地靠近,“傅公子,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城门一别,我日夜思念,为你伤心憔悴,今日能见到活生生的你,情难自抑,只想与你缱绻叙话……”

傅遮抿了抿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见他没有动作,喜绥倾身靠过去些,仰头望着他,眨了眨眼,“傅公子怎么不说话,见到我不开心吗?今日可是特意为你盛装浓抹,想要讨你欢喜的?难道昨日公子在我爹娘面前说要娶我是玩笑而已?见到我本人面貌,大失所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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