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衍话音一毕,窗外无声轻盈翻入一个黑影,那人通身皆为黑衣,戴着镂空半脸银具,只有一双如鹰般的锐眸露出。
与他腰间背上配戴着的各种刀剑散发的光芒一样,那双眼睛里寒光闪烁,冰冷异常。
江策见过北轩王龙影卫的次数屈指可数,除非有紧急要务通传,否则龙影卫一般不在他人面前现身。
身上虽配戴无数利刃,龙影卫却跪地无响。
江策好茶尚未入口,十分识时务起身道:“困意袭人,策就先告退回府了。”
江策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龙影卫副卫长银翎才仰起头。
银翎言简意赅回报:“祝工正回去后,幽竹居并未熄灯,屋内婢女前去良医所取了几昧中药熬煎,婢女送药汤入阁,离开不久后幽竹居才灭了灯火。”
“煎药?”萧无衍顿住手中茶盖问道:“是何药方?”
银翎道:“小柴胡汤,用以发散风寒。”
“难道是本王刑罚下重了,把我们祝工正惊着了?”
萧无衍手指摩挲着青瓷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银翎。
难怪祝子鸢离开的时候步履声虚浮不稳。
银翎眼中蒙上困惑,他本是主暗杀之事,原本以为今夜王爷唤他出马是有要除去的害群之马,不料仅仅是为了让他跟踪一个,看似身体有恙八品小吏的寝居情况。
银翎实话道:“祝工正正值盛年,仅仅见了血就惊出寒病,未免太过娇弱了些。”
要知道战场之上的情景更加惨烈,尸浮遍野,比目皆是。
那些本应前程似锦大好男儿,因为战争缺胳膊少腿儿,半死不活躺在沙场上,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最后入了秃鹫饥腹,不更为骇人?
而尔虞我诈的皇家暗斗下,所用私刑更是惨绝人寰。
“这么说,是祝工正自己的错了?可他又何错之有?”萧无衍眸色爬上了夜色凉寒。
银翎看着那双叫人捉摸不透的寒眸,暗下腹诽,他也没说错呀?
事实就是如此,没有胆量气魄,那位一吓就倒的祝大人怎么能成为王爷飞鸿羽翼?
不仅他们龙影卫,就连王爷也可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王爷为何如此关心这位大人呢?
直到那青釉剔透的茶盖被萧无衍盖在桌上,发出清脆瓷响,银翎才惊觉自己不该妄加非议王爷亲臣。
他干嘛回那一嘴呢!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就行了。
银翎低下头颅道:“是属下多言了。”
“退下吧。”
萧无衍下了令,银翎起身,踟蹰行至窗边,总觉得心里头怪异得很。
在翻出窗外前,出于暗卫的谨慎细心,他还是回身秉道:“属下还有一事觉得略有些反常?”
萧无衍不急不缓抬起凤眸,等他继续禀报。
“我在屋外听见祝工正遣走了两名侍婢,但祝工正染了风寒,不应让婢女贴身服侍,留心病情才更为妥帖么?”
银翎皱眉接着道:“而且那两个婢女领命后便也退下了,果真未再进过竹屋,像是早已习惯不留屋服侍这等事。”
银翎禀报完,萧无衍只是摆了摆手,垂眸盯着浮出茶汤的碎叶,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属下告退。”
银翎纵身轻然一跃,隐入了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
茶汤热气依旧熏腾缭绕,阁中早已没有人影,静如沉夜。
夜气微寒,祝子鸢露在衾被之外的手因冷不自觉颤了颤。
浑浑噩噩中她好像听到了以宁师兄的急切的呼喊声:“师父,门外倒了位女善信①!”
她艰难半睁开眼,惨白的高空片片鹅雪纷纷扬扬而下,落在自己发僵的脸上。
沙沙踏雪声临近,眼前落入一袭蓝色褪白道袍。
银发苍茂的蓬丘子放下拂尘,试碰祝子鸢额头,随后收手道:“快把她背进屋!”
以宁赶忙脱下外袍,将瘦弱的祝子鸢裹成了个卷背在身后,蓬丘子帮忙扶住祝子鸢。
虽有道袍裹着,祝子鸢还是颠得浑身生疼。
所幸道观不大,以宁很快就将祝子鸢背到了许久未用过但常有打扫的客室,再放到驾子床上。
蓬丘子取了小泥炉进屋,放了几块烧炭,又给祝子鸢盖上了一床厚被,祝子鸢才回了些暖意。
耳边都是蓬丘子和以宁的叹气声,祝子鸢眼缝半开。
蓬丘子坐在祝子鸢床头,神色怜悯道:“数九寒冬,这孩子怎会穿得比我们还单薄?而且她身上好像有不少鞭伤。”
以宁拨着泥炉红炭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家造孽,这般对待一个女子,这位善信没冻死在外头,真是三清祖师们庇佑了!”
蓬丘子给祝子鸢掖了掖被角道:“幸好苍天见怜啊。”
小以清小手端着乘着温水大碗,摇摇晃晃放在床头柜。
支着小小的脑袋,小以清歪着小虎头,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雪那么大,这姐姐一身伤怎么爬得上来的?我知道了!她一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以清是不是要有姐姐了?”
祝子鸢望着那火光淡淡却暖意十足的炭火,燃起的木质香令她昏昏沉沉。
无数浮光掠影如同走马灯般,不断在眼前穿梭而过。
在道观的日子美好极了,远离尘世喧嚣,扰扰浮云,生病期间,三个道长对她宛如家人,关怀备至哦。
蓬丘子捋捋花白胡须,慈眉善目问道:“善信从何处来,家在何方?可要我让以宁送你回去?”
祝子鸢摇摇头,蹙着眉梢迷茫道:“不记得了,我在这里没有家。”
蓬丘子笑容慈蔼道:“外面天寒地冻,你若愿意,可留在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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