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原本清冷无音的寝殿变得热火朝天。
泠羽与那沧濯手下似乎势均力敌,形成一种胶着之态,难分胜负,而玥兮也只施了六成法力,运用普通纵冰之术,抑制住自己使出赤火冰锥,以防被黛夷抓住把柄。
莫约过了两百招,玥兮与三个影卫渐渐打倦,最终两者堪堪停下。
黛夷皱眉表示不满:“怎么不使出那日奇招?”
玥兮故作懵懂:“哪个奇招?”
黛夷面色沉了沉,“带火的冰锥!”
玥兮肃容道:“听不懂你在胡咧咧什么。是你说让我和仨影卫过招,如今我也过了,这一次平局,今日到此为止,后会有期。”
丢下这句话,玥兮便准备拔腿而逃。
正当她迈出一步,黛夷突然说:“你可知为何我见你第一面就要杀了你?”
玥兮闻言,猛地刹住脚步。
她当然知道。
还不是因为她和泠羽在一处,且赤火冰锥使出之后,黛夷就怀疑她赤狼的身份,对其赶尽杀绝?
可黛夷接下来的回答却让玥兮一怔。
“因为你的确是我的女儿,还是黛窈死去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心跳恍若骤停,玥兮感觉喉咙有些发涩,眼眶发酸。
她深吸一口气,只当黛夷这句话是唬人的把戏,便也戏谑地随口一问:“是吗?那我是如何死的?”
黛夷卸下伪善的面色,他笑了一声,幽声道:“其实我杀了你不止一次。你是我亲手杀死的,你母亲也是。”
他竟毫不避讳地把他隐晦的过去摊牌。
玥兮连咽下一口唾沫都觉艰难,她还是强装镇定:“满嘴胡言,只怕你是连我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黛夷微笑,“芙苡。”
玥兮此时像是被浑身施了定身术一般,彻彻底底动弹不了分毫。
“芙苡是我的先夫人,成婚不久后便诞下了你。”说到这里,黛夷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想当年,我还是一个行侠仗义清朗少年。我遇见了你母亲,她容貌上佳,品性端正,与我也如同知音,我们虽皆身无分文,但也凭彼此的努力,相互扶持,赢得了群众信赖,共同创立了缥缈屿。”
玥兮额前淌下细汗,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幼时她也曾听母亲为她讲过与阿爹相遇相知的往事。
“缥缈屿成立,我们便于岛上成婚,声名虽大噪一时,却又日渐式微,甚至被人耻笑说,缥缈屿不配当仙界四大门派之一。
“我和你母亲整日遭受唾弃,即便有少数人为我们鸣不公,大多曾被我们营救的都是白眼狼。在实力高深的强者面前,我们如同随时被碾死的蚂蚁,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扶持一把的人寥寥无几。
“那时我才明白,善良与施舍从来不是相互,世间人都如此自私,接受他人施舍认为理所当然,自扫门前雪便了事。
“再后来,我遇到了黛窈母亲,天国下界的颂枝神女,只有她愿意扶持缥缈屿。她帮扶的条件,便是让我杀了你和你母亲。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但一想到往日我所遭受的凌辱,为了夺回颜面,我什么事都可以做。
“杀了你和芙苡,我自知走了不归路,但为了光耀缥缈屿,我骑虎难下,一切行动都不容反悔,否则回头便是死路一条。颂枝神女为缥缈屿贡献甚大,一时间便让仙界各大门派闭紧了嘴。
“不久后颂枝又有了身孕,但诞下黛窈之时难产而亡。当时缥缈屿已称仙界第一大门派,我黛夷也足够强大,就算颂枝神女身亡,也丝毫不影响缥缈屿仙界至尊之位。”
玥兮听了只觉一阵齿寒。
她低低道:“颂枝神女品性不堪,但也同我母亲一般都被你利用干净。你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枉为仙界至尊!你根本不配做我爹爹,你连我爹的一片脚趾甲都不如。”
黛夷啧了一声,“到底是谁不如谁?在你的仙界里,七年前你母亲病故,你父亲直接对外宣称闭关十年,人人道你父亲因痛心过度才扯了个荒唐理由掩饰他的懦弱。你扪心自问,这几年你那个父亲可曾真正关心过你?”
玥兮攥紧拳头,掌心发痛。
黛夷看出了她表情背后的秘密,便放柔了语气,添了一点诱导意味:“既如此,你不如来当我的女儿,至少有个爹爹在身边,还可以恢复缥缈屿大小姐之位,再也不用在檀仙寨那个鱼龙混杂之地草草平庸地过一生。”
玥兮双手抱臂,微微歪了歪头,眯眼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黛夷。
黛夷这个时候竟然看不出她眼光中的情绪。
***
沧濯踏入天门之时,便遥遥感到怪诞之处。
他正欲望寝殿冲去,可半路杀出一个气如牛喘的小神侍,说寿宴结束后,天帝携天后去芳菡宫,边听箜篌奏曲边休憩。不料天帝天后双双呕血,似是有被下毒嫌隙,望沧濯尽快赶到芳菡宫把持局面。
沧濯听完这一则消息,先犹豫一瞬,望了望他寝殿方向,后折返回芳菡宫。
他抵达芳菡宫时,天后卧床不起,面容病态的苍白,天帝嘴角的血已被拭干,扶额盘膝而坐,似虚弱至极,没了寿宴伊始时的意气龙颜。
一旁医官见到沧濯便连连下跪,“大殿下,下官无能,查不出陛下天后所中何毒,只不过……下官肯确定,调阙间送给陛下的醉阙月光白茶叶有不明剧毒。”
沧濯沉声吩咐:“宣调阙间。”
待到调阙间间主三个满面写着匪夷所思的弟子被押到芳菡宫时,他们大道冤屈,无论如何哭诉、抢地,都无法改变所送茶叶有毒的事实。
调阙间间主抢呼:“陛下,大殿下,我调阙间万万不敢做出下毒此等悖逆臣心大逆不道的事!醉阙月光白在呈给陛下之前,调阙间经过数百名弟子精心试毒,并无任何闪失,定是有人陷害调阙间,在空虚之机对茶叶下了毒!”
天帝沙哑着嗓音缓缓道:“孤也知调阙间为天国效力甚多,忠心可鉴。但如今证据确凿,调阙间送的茶叶确实有毒,尽管你们可能真的被人陷害,但查明真凶之前,调阙间理应禁闭,禁闭期间,你们不得参与四界任何事务,也不许踏出调阙间一步。”
间主脸色白了数息,躬身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天帝转而对侧方说道:“沧濯,调阙间被冤一案,你来主持。”话音方落,天帝又捂着嘴剧烈咳嗽数声,再摊开手掌时,赫然现出几滴腥红血渍。
沧濯忙向医官问话:“有没有什么解毒法子?”
医官迟缓道:“回大殿下,此毒实为怪诞,下官……下官用尽毕生所学也无法查出解毒方法,不过观陛下天后脉象,此毒虽狠,但至少不会殃及性命……”
沧濯眯了眯眼,“除了不会丧命,其他难道不保?”
医官怯道:“下官也不知是否该当说,此毒若是能日渐消弭,陛下龙体幸许能恢复如初,倘若持续保留体内,陛下天后上神之躯恐怕日渐衰弱,神力剧降。”
沧濯切齿道:“对此毒后患如此了如指掌,难道你便是那下毒之人?”
医官瞬间惊恐,“不敢!”
天帝于一旁低声开口:“好了,沧濯,莫要牵扯无辜。”
沧濯颔首,“父尊,可您与母后身况不可再这么下去。”
天帝无声叹气,“孤执掌天国数十载,近十年又是你来代管天国上下各大大小小事务,极具天尊资质。”
“父尊的意思是……”
“我也是时候该让位了。前不久冥域纪望寒登位冥尊,如今天国也理当重新整顿,让位于晚辈,一则因你意气风发,不逊于与你同辈的纪望寒,二则不输士气,如此天国便新装待发,高步云衢。”
沧濯心头血气上涌,他要当上天帝了,他要成为天国至尊了,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
只不过,他若真正成为天帝时,还要经过众仙家目睹,经过一系列让位仪式。
天帝只是下达了一个想法,其后的繁文缛节才是重头戏。
这还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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