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梁氏和她的女儿……”
何忠顿得一下,那妇人立刻接口:“绣云,绣花的绣,白云的云。”一面说着一面又令女儿行礼。
“先不忙,”常乐止住她的动作,又问何忠:“这二位也是忠叔找来替侄女的?”
前两日何绫就领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说是自己的婢女碧桃,那孩子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在牙人手里刚买来的。
看着她走路颤颤巍巍的样子,常乐都怕她什么时候就没了,好在养得几日精神头渐渐上来了。
看这位梁氏的样子,此人多半不是何忠找来,而是她自己寻来的。
何忠回道:“正是,娘子说以二换一,算上碧桃那个丫头我这已经找了三个人了。”
“等绫娘子把这三人教出来再说吧。”说完,她便领着母女二人往里走。
“梁……”常乐说得一个字就皱眉,“你的名字是什么?”
“回娘子,身边的人都叫我红婶。”
“那便记上梁红二字,你可识字?”
“哦,我女儿绣云识得几个字。”
常乐便去看那个女孩,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又往娘亲身边躲。
“瘦了些,但看着机灵。”
见说到女儿,红婶脸上的笑又真了几分:“就是胆小,怕见生人。”
问起家中的情况,红婶便说丈夫五年前去世,自己独自拉扯女儿。
常乐见她神色如常,就知她对那丈夫也无甚怀念,见她衣袖处绣着一只蝴蝶便问:“红婶手巧,这蝴蝶绣得精妙。”
“这是小女的绣的,我没这手艺。”
常乐颇为惊讶,又见绣云衣服上绣满了各色花样,彼此又不呼应,瞧着像是把衣服当绣布了。
“我这女儿平时就爱绣个花啊草啊的,娘子若不嫌弃,这个香囊拿着玩儿吧。”
才看见一从兰草,香囊就被一只小手夺走。
“哎呀,这孩子,快给娘。”绣云背着手只管摇头,眼睛里已经一片晶莹。
常乐见状就笑开了:“小娘子的孝心我岂能相夺,红婶你别为难孩子。”
见红婶依旧局促,她又蹲到绣云面前道:“不怕,我不会抢走这个香囊的,你和娘就安心在这里学着制茶。”
将红婶母女交与何绫后,常乐再回到库房处,刘玉娘和杨初月依旧在那间房里。
“月娘你闻,是不是味道更浓些?”刘玉娘的语气透着兴奋。
“真个,陈茶的涩味都被掩去了。”杨初月话音落下,房间内传出的尽是二人愉快的笑声。
“什么事这么高兴,十丈外都听的到了。”常乐一跨进门就打趣。
“常娘子,你来闻!”刘玉娘端着一碗茶递到了眼前。
甫一挨近,就闻到一阵茉莉的清香,低眉去看,只见碗中茶色如琥珀,茶叶沉在碗底,茉莉花飘在其上。
接过碗浅尝了一口,常乐眸光闪烁:“果然陈味去了大半,你们如何做到的?”
刘玉娘便笑道:“还是月娘子心细,将茉莉花隔水温过,再与复火过的茶叶拌在一处,如此便将陈味掩去不少。”
“好!”常乐放下碗,握紧杨初月的手,“初月你能想到此等法子,可见用心。”
杨初月面上一红,赶忙推辞:“哪里都是我的功劳了,玉娘也有份参与的。”
“哎呀。”她又一把扯过刘玉娘,“你真是的,怎么能都推到我身上呢?”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笑了出来。
正此时,忽而听到前院传来吵闹的声音,三人止了笑细听,分明是女子争吵的声音。常乐神色一黯,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刚行至角门,就见大堂内那些女匠人扭打在一起,叫骂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方才那点愉悦的心情荡然无存,她走到近前,随手拿起一个茶壶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炸开,众人惊惧之下停了动作。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翻天吗!”常乐竖眉怒斥。
角落里,一直护着女儿的红婶快步走到近前赔罪:“娘子息怒,都是我不好。”
常乐并不答话,转头问程兰心:“兰心,你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值得闹成这样。”
程兰心为难地看了眼红婶道:“这事儿一开始是因为白雪,见绣云闲着,便让她帮着挑花,但绣云是娘子指给绫娘子教导的,绫娘子来唤绣云,白雪却不准她过去。
“她那边教着碧桃和红婶呢,我不过让绣云搭把手罢了,还是在帮她呢,绣云尽早学会了,她也能尽早如愿回去绣嫁妆!”
“你住口!”何绫登时眼圈一红,叉腰指着白雪骂:“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的人就算闲得打蚊子了,也轮不到你来教!”
白雪反驳:“不教便不教,谁稀罕!那你也不能上手推我啊,你看我这新浆洗的衣裳,沾的都是灰!”
“我几时推你了?谁叫你拉着绣云不松手,我不过挣开你的手,是你自己站不稳,现在又来赖我!”
“你若不推,好好的人怎么会站不稳?你不过仗着父亲、伯父在西院,觉得有人与你撑腰罢了!”
这次开口的又是另一名女子,常乐看过去,又是“白身党”那边的。
眼见着是一场意外,其实不过矛盾的爆发。
最开始时,“关系党”在茗香坊有亲人,且能居中传话,还能从西院匠人处学到更多,更皆东院的茶需西院匠人帮着制坯、复火,她们在地位上隐隐压了“白身党”一头。后者也甘于人后,万事不敢争先,相处还算和睦。
前几日“关系党”中六人未来,西院匠人又动了东院的茶,这让“白身党”对西院有了微词,那与西院有亲的“关系党”则只能算半个东院人,觉得自己才是常乐的心腹。
心里的想法一变,待“关系党”的态度就变了,二者之间的摩擦不断变多。
白雪那句话多少含着刺何绫学完了就走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平时看着不显的白雪闹起来竟然能让何绫这个小姐脾气的人恼成这样。
眼见着双方争吵得越来越激烈,常乐刚想出声,就听见大门处传来一声吼。
“是哪个敢欺负我女儿?”
来人浓眉大眼,手上提着一根扁担,怒气冲冲地走进大门,随着进来的还有十来个精壮男子,看装扮就知是西院的匠人。
他刚跨进门,常乐便挡在当中,不令其近前。
“常娘子,你让开,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茗香坊动我女儿!”何义语气急切,不满地盯着拦路的人。
“东院皆是女子,你们如何能这般闯进来,还不快出去!”常乐怒叱。
“女子又如何?是女子就能欺负我女儿了?”
“无人欺负你女儿,不过是误会罢了,你们先回西院,待这边事了,我自会让绫娘子亲自与你分说。”
何义并不买账,他举着手中的扁担又喊:“东院这地界是你的地盘,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如何能放心将女儿留在这里。”
常乐心头火起,看来西院这帮人对自己辟出东院的举动心存不满,上次带走东院女子未果,今日又想要借着这事儿好生闹上一闹了。
“知道是我的地盘怎么还如此放肆!要么你们现在赶紧出去,要么我们就一同去见林大人,请他亲自来断!”
此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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