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眠走到湖边,朝湖面虚空一抓,一道水柱从湖面升起,随着他手的牵引,那道水柱形成一道水龙卷砸向之前烧纸钱的地方。

巨大的冲击力,水龙卷化成成片水珠四散到空气中成为水雾,而那些灰烬残渣则全部化为齑粉消失在空气中。

“你为何要……?”李新月不解,他这样做可是对先人不敬。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既保护我们也保护爹娘们,他们不会介意的。”说完,他立刻换了副表情,阴冷地望着身后的树林“出来!”

一道黑影掠过树林来到白雨眠身边,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拾贰见过大当家!”

“拾贰?你是明言堂的暗卫?”

“正是属下。”拾贰从怀里拿出一封很厚的信双手递给白雨眠“大当家,这是二当家给您的密信。”

白雨眠狐疑地看向那封信:明言堂明明出了叛徒,玉书怎么可能还让暗卫送信。此中必然有诈。

白雨眠故作淡然道:“玉书说了什么?”

“二当家说您看完信若是不回去为他主持婚礼,他就再也不回盛京了!”

白雨眠笑了,很开心,很温馨,很……想念儿时充满童趣的他们。

“起来吧。”从他手里拿过信,一摆手,拾贰消失在二人视野中。

李新月担忧道:“小心信上有毒!”

“你忘了我吃了万毒丹,又喝了红姨的药,现在要毒到我,恐非易事。”

“你刚才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怎么就如此托大!”

“不是托大,是信任!”白雨眠边说边拆开信封。

“信任?你相信那个拾贰?适才明明觉得你并不认识他,何谈信任?”

“我信的是玉书!拾贰传达玉书的话是我们儿时的戏言,他能将这些告知,那这拾贰必是可信之人。”甩甩信纸“这信中所写也必是玉书亲笔。”

认真看信的白雨眠没注意到李新月在旁边盯着他看:她好羡慕白雨眠和玉书还有吴忧之间的友情,与其说他二人是他的随从不如说是知己,共患难同进退的知己。这样深厚的情谊怎能不叫人羡慕。

“在想什么?”看完信的人回头发现一个发呆的人。

“没什么,玉书说了什么?”

“他还真是让我去给他主持婚礼。”白雨眠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把信给李新月看。

李新月看完,把信纸整齐叠好塞入信封还给白雨眠,调侃道:“没想到你费尽心思建立的明言堂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轻松拿捏。”

白雨眠斜眼白了她一眼,“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心机却比男子还深沉。”

“听你这话,似有对紫儿的不满。”

“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不由得我多想。”

“我看是你恼她明明对你一见钟情,转眼就对玉书情根深种,你心里不平衡吧。”

白雨眠不与她计较,认真分析“若真是情根深种,他二人倒也般配。可若是别有目的,我怕玉书会有危险。”

“玉书那么精明,应该不会吧。”

“他只对事精明,对人,尤其是装可怜的女人,全无招架之力。”

“所以,你认定了紫儿有问题?”

“不确定,但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说完他就拉着李新月上马车“走吧。”

“去哪儿?”

“去找轻寒的私家驿站给玉书送信。”

李新月接着调侃他:“你猜玉书收到你从轻寒家驿站送去的密信,他会不会觉得你不信任他?”

“不会!”

“为什么?”

白雨眠望向她,眼神坚定,意念极强“因为我是白雨眠,而他是玉书!”

李新月笑眯了眼,竖起大拇指夸奖他“你们果然情比金坚,没人能拆散你们!”

白雨眠握紧的拳头又放松,再握紧再放松,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捏着李新月的脸颊说:“你就是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你,进入我内心最深处的。”

李新月顿时愣住了,“……”

“怎么样,满意了吗?若是还不满意我可以接着说。”

说完,他就一个人大步朝前走,在心里腹诽:这新月真该好好教育了。

“诶,不是,你等等……”她在后面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他,拉着他的衣袖“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白雨眠的额头浮现三条黑线,极力忍耐,“你还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问,活都让玉书和吴忧干了,身为老大的你,怎么都不干活?”

白雨眠被气笑了“谁说我不干活?!我不干活,明言堂哪来的?白府哪来的?暗卫又是哪来的?”

“这些不都是宸妃娘娘的师兄留给你的吗?”

“好,你说得对,我就只负责游山玩水,不干活,行了吧?”白雨眠如今连白眼都懒得翻,拼命朝前走,速度之快都能听到风声。

“不是,你别生气嘛,我就是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李新月又是只能在后面追。

走到马车跟前,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后面那位不出意外地撞到他背后。

揉揉撞痛的额头,李新月气鼓鼓地说:“我就是好奇问问嘛,你至于生那么大气嘛!”

“你到底想怎样?!”

“想打架!”

“不早说!”话音未落,白雨眠的掌风就到了李新月的面门。她向后躬身,做后桥,起腿上钩他下巴。

他顺势跳上马车,在她追上马车之际,再一个侧翻跳下。笑看着她。

她以马车借力似离弦的箭朝他打来,他飞身后撤。她追他逃,她打他躲。无论怎样她都无法跟他真刀真枪的打上一架。

“不打了!”她气恼地坐在地上。

他依旧笑着坐到她身边,搂着她,温柔地说:“想让我发泄的话,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要靠打架。”

“!”她惊奇地看向他。

“被我猜中了?”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他点头。

“我怎么没察觉?”

“我们答应过对方再也不吵架,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刚才明明是你先出手的!”

“那还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

“哼,你总是什么都知道,没意思。”

“那我问个有意思的事。”

“你问。”

“你恨蝉鸣,是否跟族长他们的死有关?”

李新月想到往事,忧伤之感随之而来,“爹娘和族人被追杀的那天,蝉鸣异常激烈,它们仿佛是在示警,又仿佛是在替那些刽子手助威。我那时被藏在水井里,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听见的就是族人们惨烈的哀嚎和那永无止境的蝉鸣。自那之后我就非常讨厌蝉鸣。”

白雨眠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把她搂得更紧。

“我没事。”她靠在他肩头慢慢平复心情。“你呢,心情有好一点吗?”

“我刚才可一直在笑,你是怎么看出我心情不好的?”

“你不是说我就在你内心的最深处嘛,自然知道你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其实也说不上好与不好,这么多年了,我已经能接受母妃不在了的事实,只是想到至今都没有为她报仇,有点恼自己而已。”

“他们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

“嗯!一定会!”白雨眠站起来看看天色,已是深夜,拉她起来,“你去马车里睡,我在这将就一下,明早去驿站。”

“马车够大……”加上你也睡的下。李新月看到白雨眠玩味的眼神,把后半句吞进肚子不敢再说。

白雨眠不再逗她,推着她上车“乖,快去睡。”

李新月上车将两侧收起的床板展开拼在一起,车厢彻底变成一张大床。

用被褥在中间隔了一道分界线,再在两侧放好枕头和被子。下车去找白雨眠。

“怎么还不睡?”白雨眠倚着树干仰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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