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鸢显然也没想过北轩王竟会向她索要回报,怔忡半晌。
萧无衍轻辗着指腹残存的玉脂,直至融化入肌,道:“子鸢今日去所里当过值了,应该已经知道新弩测试结果了吧?”
祝子鸢看着唇线微勾的北轩王,心里打了个颤,每回北轩王面上如此含笑之时,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只听得萧无衍不疾不缓说道:“子鸢惊才艳艳,才能袖然举首,设计的新弩实乃令人大开眼界,让本王也有了些许构想。”
“王爷……有何构想?”祝子鸢总觉得新弩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前朝以巨竹为筒,硫磺硝石为引,先后制作出了霹雳炮、雷天震等火器,发机飞火,威力巨大可捣毁城门,子鸢是匠人,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霹雳炮和雷天震就连山下稚子都知道,说自己闻所未闻就明摆着故作不知了,祝子鸢只得含糊回道:“略有耳闻。”
萧无衍正身信步绕到祝子鸢身后,慢条斯理道:“这两者虽然威力巨大,一炮可杀敌数几十,却是庞然大物,多是用于城门防守,若要用于战场只能以推车推行,耗时费力。近日来本王亲自去了不少矿山,寻了不少纯度不一的硝石,为了解决火器笨重的弊端……”
萧无衍声音止在身后。
祝子鸢长睫低垂,难怪北轩王自从那日踏足幽竹居后便未再来过,原来是在寻觅硝石。
笨重火器……不同的硝石,祝子鸢心中隐隐浮出一个念想。
不出所料,北轩王后面说的话证实了祝子鸢猜想。
萧无衍将祝子鸢长发撩至耳后,以手为梳,挽发道:“我希望子鸢能为我设计出类似五弹弩,可随身携带又威力猛烈的火器,如此一来,本王便能更好地护住北疆这一方净土。”
祝子鸢立马就想到了许多种符合萧无衍构想的,而这个世界所没有的火器:火铳,手雷……
冰冷的五指轻缓撩起祝子鸢的头皮,祝子鸢头皮发麻,坐立难安,却只得任由萧无衍摆布,如受缓刑。
所以北轩王一开始看中自己的新弩,任她为工正,就是为了让她为其制作火器!
且不说北轩王想要新型火器是否真是用作防守,而不是用于发动战争,开疆拓土,就单说火器威力惊人,轻则使人碎肢断骨,半身不遂,重则可以短时夺取多人性命,赤地千里,祝子鸢也不想自己双手做出那样能开启杀虐的杀器出来。
萧无衍俯身前倾,饶有趣味地看着祝子鸢那已经褪了绯色的耳垂。
那白巧耳尖并无耳洞,祝子鸢似乎从未像寻常女子那般佩戴耳饰,使得她的耳朵看起来宛如一块细腻完整的美玉。
挽好发包之后,萧无衍信手从旁边用于缀饰的花瓶里折下一枚白梨短枝。
萧无衍将梨枝上下穿入盘好的发包,以梨枝为簪,束好祝子鸢的长发道:“子鸢总能提出全新的设想,我相信以子鸢的聪明才智,定能为本王设计出这样的弓弩出来。”
祝子鸢看不见身后的北轩王,只能听到他那令人琢磨不透的语气,双眉紧锁。
果然今日北轩王宣她前来军营,真正的目地不在让她挑选马匹练习马术,而是意在让她为他挑选火药设计火器,至于讨要回报恐怕只是一个引言罢了,无论今日有没有发生盗骊暴起这个意外,北轩王都会向她提出制作火器的要求。
祝子鸢进退维谷,几经思虑后回道:“下官虽精通木作一道,但对火器知之甚少,只怕在火器这方面难以助王爷一臂之力。”
但她不是真不善通,而是她不愿意。
北轩王文武兼备又骁勇善战,得了火器若非用于正道,只会适得其反导致生灵涂炭,祝子鸢自问她看人向来极准,却无法猜透眼前这个人的心思,她不能冒着这个风险让他口中那等火器问世。
幄账里燃着檀香熏虫,火光透过帐布,光影晃晃绰绰虚实不清。
耳畔那股鼻息已经离了去,剩下的只有北轩王食指一下下敲击在背椅鹿骨上发出的脆骨声响。
祝子鸢拢袖双手交叠,宽袖之内的手指紧张地绞紧,若是自己不能为其所用,会不会今夜就被当成弃子丢弃。
夜色仿佛加深了几许,静沉得祝子鸢可以听见自己口水吞咽入喉的声音。
敲响一收,只听得身后之人道:“没关系,本王有的是耐心可以等子鸢慢慢考量。”
祝子鸢手指猛地蜷缩,北轩王这是看破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并非不会而是不愿了么!
那他欲待如何……
祝子鸢思绪纷乱不宁,然而北轩王像真是想让自己慢慢考虑一般,北轩王未再提及火药和其他事务。
他又缓步回到了前面,衣袍一扬坐到与祝子鸢对立着的鹿骨圈椅上。
“方才看子鸢背颈处捂出了热痱,今下夏热未至,便生了痱子,若是到了酷暑,暑热生汗更加硖湿,子鸢可如何是好?”萧无衍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后颈,以提示祝子鸢。
祝子鸢怔怔地回过神,伸手往后探入袖领,果真摸到了些细粒。
“许是……许是那几日高热的时候闷着了。”祝子鸢给自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萧无衍指骨撑着下颌道:“那夜我去探望子鸢的时候,子鸢可是裹着官袍入睡的。子鸢那般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官袍再是轻薄,怎能不捂出痱子,只是按理来说,现在子鸢已经病愈,不该生出新的红痱才对。”
祝子鸢心头一提,最后只能如实说出一半生痱的原因消除北轩王的疑惑:“子鸢穿惯了宽大道袍,尚还不大习惯穿规定形制的官服。”
“痱子虽不是什么大恶重疾,但若不加以注意,一不小心也可能变成痱毒。”
萧无衍提起一旁的玉兰杯慢抿道:“子鸢刚病好,身子尚不佳,若又生了痱毒可就不好了,以防万一,子鸢日后穿回道服即可,无需再换公服。”
北轩王这番仁许,让祝子鸢意想不到,可官场之人,怎能不穿官袍上值,皇家向来注重这些繁冗礼节,岂能为了一人坏了规矩。
“本王向来只在乎‘用处’,不在乎形式,子鸢不必为形式所累,本王可是还期许着子鸢能给本王带来惊喜,要是病倒了可怎么行?”
祝子鸢闻言捻着袍口思量,那官袍再是轻薄,也是锦缎罗绢所制,还加缝了官品补子,万一真生了痱毒就不好了。棉麻道袍虽简单粗糙,却来得透气,若真能换成道袍,对她来说便是无上解脱。
祝子鸢起不了身,只得拱手道:“多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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