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再穿越
如今的孟钱不是五年前的半文盲，她说刘尚儿，孟钱便能联想起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刘尚儿？她如今是刘婕妤吗？’
‘什么刘婕妤？宫里并没有其他的妃嫔，她是刘尚宫！’
尚宫是高位女官，既然做了尚宫，就绝对不会是妃嫔！
不是宋哲宗贪花好色，急着要儿子，宠爱刘婕妤还差点逼死孟皇后吗？
‘他没有纳妃？！’
‘官家和你那里写的那个宋哲宗不一样。’孟彦君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逐渐轻微，而孟钱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一直在等你……’
轻渺的话语仿佛在她心中击响洪钟大吕，震得她两眼顿时淌出滚烫的眼泪。
秦斯不是说历史有自限性，她们离开之后历史会被修复，她们会被遗忘消失吗？怎么还是跟原来的历史不一样？！秦斯到底研究了个什么鬼？！
孟钱擦着眼泪拍案而起，掏出手机就打车。
邓猛女敷着面膜，却发现孟钱跟一阵风一样刮过大厅，惊得她急叫：“你要去哪儿？”
“宋朝！”
“任皓，任皓！”孟钱把门拍出了捉奸的架势，“任皓你出来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答应我你有本事开门啊！”
任皓睡衣扯开两个扣子，头发乱的像鸡窝被扯了出来，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家里人都睡了，我女儿明天还要上学呢！”
“我要穿越！”孟钱叉腰，“你不是说只要我答应，任何时间都能来找你的吗？”
任皓磨了孟钱快五年了，以前她愣是看都不看一眼，连跟她聊原本时空的事情都十分坚定的拒绝，现在突然决定答应，任皓很惊喜，甚至压过了被打扰的愤怒……
还是没压过去。
科研是工作，他有工作热情和职业理想，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但这小姑奶奶惹不起：“现在很晚了，明天所里说不行吗？”
“不行，人命关天！我刚刚听到孟皇后的求救了！”孟钱亮出手机，“你是研究员！百科都知道的东西你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刘婕妤会对孟皇后做什么事！她借巫蛊之名陷害孟皇后，她想杀了她！”
任皓扒了扒头发，不情不愿地嘟囔：“孟皇后又不会死……”
“但是她身边的人会死！”孟钱一路过来，一边查资料一边回忆记忆里的每一张面孔，张芜若，田真瑶，陈真琼，顾真怡，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都是熟人！
“搒掠备至，肢体毁折，至有断舌者。”
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剜在她的心上，她几乎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会是怎样的苦难！
而且以宋朝的医疗水平，这样的伤损之后必然是终身的残疾！
任皓一愣，他习惯了只看那些青史留名的名字，可是对孟钱来说，那些史上浅薄的数字，也曾经在她的生命里鲜活过。
哪怕根本看不出那些人曾经和她有过任何身后的感情：“以前看不出，你竟是如此心善。”
“年纪大了心软了不行啊？”孟钱翻了个白眼，“你快点说，答不答应！”
刚二十岁叫年纪大，那他这个年纪快到她两倍的可以直接入土为安了吗？
任皓心里吐槽一句，还是得认命得爬起来工作：“答应，答应，你等我跟家里人交代一下。”
……
等孟钱拖着任皓赶到研究所，却发现邓绥和邓猛女也来了。
邓猛女道：“我们跟你一起回去。”
“邓姐姐……”
邓绥愿意跟她一起回去，孟钱并不意外，她这些年在大学里进修，五年拿了三个学位，如今在研究所里已经不是“被研究”了，她在所里的地位甚至已经快赶上任皓了——要不是她的来历身份终究是桎梏的话，她会让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学霸。
可虽然在现代也很有成就，但是现代社会已经有了自己完整的运行逻辑，对她来说，远不如古代有发挥空间，或许跟着孟钱再去一次宋朝，她会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但是邓猛女，她的愿望只有好好活着而已。
而在现代，她已经能活得很好了，她已经完全适应了现代的生活，甚至比孟钱更适应。
任皓泼冷水：“先别急着感动，我不一定能把你们都送回去。”
“实验不是已经成功好几次了吗？”
孟钱有邓绥这个内应，虽然她依旧拒绝接收曾经穿越过的宋朝的一切消息，但是对她们的实验进程并非没有了解。
投放穿越志愿者并不是困难的项目，当年秦斯还能一口气投放500多人呢，如今试验所上下勠力同心，哪里会比不上他一个神经病的孤军奋战？五年来他们的实验一直没停，已经数次把志愿者投送到指定时空，实验进程和深度远远超过了当年秦斯的研究。
穿越志愿者虽然还是很缺，但已经不至于非某人不可了。
任皓为什么一直执着得寻求孟钱的穿越？
因为别的穿越者在历史中留下的痕迹都很快被历史自限性抚平，就像投石入水，虽然涟漪显眼，却很快被抚平。
唯有孟钱曾经留下的痕迹，如同被凝固在水面的薄冰中，脆弱，但依旧倔强地存在着。
在她身上，才有开辟历史分支平行时空的最大可能性。
“你的情况不一样。”任皓强调，“那种凝固虽然微薄，但是终究和别的已经被抚平了的水面不同，而穿越时空终究是极为精细的操作，稍有差池，恐怕你自己都会出现危险。所以，还是要尽量降低干扰量。”
哪怕邓猛女的影响很轻微，但是不去，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只让孟钱一个人成行。”
邓绥按着孟钱的手：“我们会在这边配合你的。”
孟钱毅然点头：“好，我去。”
她要去，她无论如何也要去，要去见一见那个一直等着她的人。
那原本就是她欠他的。
“事不宜迟，那就开始吧。”
……
还是一样感知不到身体的彻骨黑暗，还是一样简单的UI界面，只是这一次没有沙雕网友滚动的评论，而是穿越中心冰冷却全面的确认报告。
正规穿越，成熟技术，体验就是不一样。
连接入身体的缓冲期都特别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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