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依旧保持方才的动作未动,眉间皱了皱镇定自若望着台阶之上的刘县丞,静待他会如何解释。
“这真是一个误会啊!”刘县丞见许多人不似刚才那般恭维,深深叹一口气,愁眉不展,“我怎会这般狠心呐,此次比试并非试毒,仅仅只是试药罢了。”
看不少人面露疑虑,他又道,“不过普通病症,并不会伤人性命,且就算有人无法寻到准确药方,我处也早已备好治病之方,诸位无需忧心啊!”
“唉,我等为官所做之事皆为百姓,怎会舍得如此苛待,还望大家相信于我!”
刘县丞句句诚挚,说罢又再次弓腰行礼,谦卑恳切丝毫无做官之人的架子。
原本寂静的院内顿时喧嚣起来,大多人慌忙说不用这般行大礼,也有人点着头窃窃私语,甚是理解。
刘县丞左右瞥了瞥嘴角一勾本想起身,却陡然看到方才所问的大汉仍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随即又大声道了一句。
“多谢诸位前来救治家母,刘某无以为报!”
这话一出,阶下的壮汉顿时无话可说。
他是为亲人所求,一个为官的能做到这地步也属不易,他还要如此咄咄逼人显得颇有些不近人情。
人群中的壮汉见此头一偏与身侧之人交谈起来,再不多言。
方才诘问的气氛顿时消解,众人一脸和乐,甚至有不少人对刘县丞竖起拇指,夸赞他真是孝悌忠信之人。
只有傅宁转头与岑时面面相觑。
“这与试毒有何区别,只不过换了种说辞就引得这般多的人心回意转,我们这位县丞大人还真有副好口舌。”傅宁淡淡道。
岑时垂眸看着傅宁,温声道:“既看得清,那傅姑娘尽可不到此应榜。”
傅宁闻言笑笑,并未多说。
她没事自然不会来应什么榜,若不是那日送信听得这消息,她如何会同意随意予人试药。
而这消息如此隐秘必然是不能轻易同旁人提起的。
“感觉他应该能给的挺多。”傅宁抚了抚下颌,“如岑公子所言,错过便不会再有了,这等赚钱的机会我怎能错过。”
岑时凤眼一动,是了,傅宁都能胆大到同他讨要衣袍的银钱,怎会错过这等良机。
他双眸不由直直落在身侧女子的面庞之上。
傅宁,是用金银便可收买之人。
一旁的傅宁自然觉察到身侧的目光,可她视线不敢扫过去,不知岑时看着她在想什么,但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此时的岑时很危险,最好什么都别做。
她还在人群尾末惴惴不安,适才痛入心脾的刘县丞早不见了身影,只见一个家丁模样的小厮扯着嗓子喊道:“诸位安静!县丞大人方才过于悲痛,现下身体有些不适便回屋休憩,接下来的事由我给诸位布告。”
众人见状也并无什么怨言,刘县丞的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看在场之人皆无异议,小厮清了清嗓子又道。
“今日来县衙皆是为了救治刘老夫人,若是有人不愿尚来得及,可随一旁的小厮出了衙外,若没有接下来就由我给各位宣读比试规则!”
四下顿时安静下来,见院中无人要走,小厮咳嗽一声,遂将手中的黄纸抬至眼前,慢条斯理:“此次比试分两轮,第一轮只取十人,大人会遣多位大夫从药性,解药快慢多个角度评判,过了第一轮的十人方可进入第二轮,还望大家不余遗力。”
县衙后院此时站在院中的人,除去来帮忙试药的,少说也有三十人,可依这小厮所言最后只取十人,便是一半以上的人皆会被裁汰,没些本事,一分银钱也别想从县衙拿走。
刘县丞确是为此了周全准备,他所求的是医术最卓绝之人。
而小厮此言一出,顿时在安静的人群中炸开了锅,谁也不知道条件如此严苛,不少浑水摸鱼之人原还想能分一杯羹,谁知现下已成了泡影。
“唉,这样还有比的必要么,除去葛老和他门下的弟子哪还剩得下几个位置,这也太难了吧。”
“就是就是,当时榜上也没说就取十人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害!也不能这般泄气啊,还没开始就如此颓丧,不说胜葛老,万一能胜他几个弟子呢!”
“......这你也敢想,你还是多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
不远处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模样是欲打退堂鼓,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甚至还有几人长叹一声,衣袖一掸便转头离开了。
岑时目光由远及近,最后扫向傅宁。
“傅姑娘,如此有底气?”
他听阶上小厮说完傅宁面上并无什么表情,看模样似丝毫不受影响。
傅宁听他问话,悠悠转过头,有些不解:“为何没有?”
她不知岑时竟对她如此没有信心,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来,“岑公子尽可放心,我的医术虽不能说与大成几位名医比肩,却也没差到连这比试都过不了。”
岑时轻笑出声,缓缓道:“那我的性命就交给傅姑娘了。”
“岑公子这说的哪的话,既你来助我,必然不会让你有任何危......”
傅宁话尚在口,就忽然听得正堂前那小厮忽然猛的敲了一声锣。
锣声清脆震耳,险些吓得一些胆小之人浑身一抖。
“诸位若是无异议,便行至左右两侧屋内寻个位置让试药之人坐下,待分发比试药丸。此比试由试药之人服下药丸始发症状起计时,只限三个时辰,超出时间尚未配得解治之方便算作裁汰,大家快些入座吧。”
小厮的声音清楚传至院中人耳中,话音刚落,人群就开始躁动起来,有人想去左边有人想去右边,傅宁却也不忙,微微扯了扯岑时的衣袍示意他朝后退些。
岑时视线落在傅宁的手侧,笑的意味不明。
“又不是选个什么好座位就有用,这诺大的县衙也不会缺我们一个位置,待他们都落座我们再前去还来得及。”傅宁看出岑时的疑惑,遂解释道。
岑时并不言语,笑着点了点头,遂将视线移开。
往日看起来时常有些咋呼的傅宁,遇事这般沉着冷静他着实没料想过。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古朴的庭院除了几个小厮外已恢复往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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