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辛辛推开了他:“道些虚无缥缈的谢,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若非担心你还有几天想头,我早就回莲州了?”

陆清和哑然失笑。

他知道她心里急着要回家,可他又的确有种病患的有恃无恐。以为仗着自己如今五痨七伤的身子,可以顺理成章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见他沉默,她瞪着眼睛:“究竟怎么回事?”

陆清和将她请到座上,像抚猫儿一般顺着她的气。

“你也知道,原本宫中是不愿留着陆家人的,遑论给我兵权了。改朝之时,父王已经功高震主,好不容易将他赶去戍边,再给陆家的孩子在禁中领兵的机会,凭那位的性子……”

他顿了顿,终还是凭自己的修养,将不敬天家的言语留在了不言中,“……朝中无人可用,能用的人又不敢用,该如何呢?”

“可若这个孩子是个短命鬼,一切就不同了。将死之人,兵符也握不住几年,立了大功,宫里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论功行赏。”

她有些不忍听了,打断道:“这些我都知道……但你原先不是说这毒不妨碍什么吗?”

陆清和哂然:“是,但宫里派了有医术的公公来诊治……说是君恩,但他几针下去,毒入骨髓……我自己知道我现今是个什么情况。明明没几日可活了,何苦惹你伤心。”

谢辛辛听得愣神,半晌才回了一句:

“我有什么可伤心的……”

边青昙提着大小药箱来的时候——哦,准确来说,是边青昙轻飘飘地驾临,范守一提着大小药箱尾随而至的时候,这屋子里早就风平浪静了。

谢辛辛迎出来,惹得边青昙叫出声:“怎么红着眼睛?他惹你了?”

陆清和忙转出来,手上还攥着瓶瓶罐罐:“我哪敢呢?”

自然是没人信他。后头范守一摇了摇头:“女人家在这世上奔波已是不易,身为男子,不替她们分忧也就罢了,怎好惹心上人伤心?”

陆清和苦笑:“理是这么个理,可我……哎,不说了,你们有烫伤的药油么?”

“有啊……”边青昙目光在他们之间扫了一遍,才发现谢辛辛手上有烫伤的红痕,当下瞪了一眼陆清和,“陆大人做了都指挥使真是升发了,使唤起谢小掌柜做活了。”

得了,这下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谢辛辛听着这番动静,总算噗呲笑出了声来,“我自己添炭的时候烫的。”

她拉着边青昙坐下,“你来的正好,今晚咱们一块儿打甂炉吧。”

“不看病啦?”

“不看了,他也不想治。”

“噢,高门里头确实有讳疾忌医的毛病。”

边青昙快言快语地这么说了,实际上本来也不怎么关心陆清和的状况,此后便不再多问,乐得清闲。

倒是范守一很会察言观色,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陆大人,药箱里东西有点多,治烫伤的药油一时也难寻出来,你来帮我找一找,我们借一步。”

于是将女人留在屋子里,两个男人在偏房将各种药罐瓶子拿出来挨个比对。陆清和找得认真,正要伸手拿那药箱底下最后几个药瓶,却被范守一按住了手腕。

“我来,我来。”范守一笑呵呵的,在他腕上使了点力气,将他的手推到一边去,“剩下这些药没有贴名纸,陆大人认不出来,让范某来细细甄辨一下。”

说着,揭开这几个盖子又嗅又闻的,装模作样一番,拿出其中一瓶道:“就是这个了,陆大人拿去用吧。”

陆清和心里又记挂着谢辛辛的伤处,两下里没有生疑,谢过之后就拿走了。男人们回到正屋,见谢辛辛和边青昙说话正说的开心。

外边威风的指挥使大人,此刻也不避人,搬了小凳子坐在谢辛辛的脚边,将她手心摊开向上放在自己膝盖上。又拿药油抹在自己掌中。

谁成想他自身已是寒凉之体,这会儿更是连药油也化不开,只好伸手凑在暖炉边上,将药油烤热了,才涂抹在谢辛辛的伤处,一边问着,“你们方才聊什么呢?”

“正在聊你。”

“是吗?说我什么了?”

“边姑娘说你看着体虚,既然打甂炉,最好叫人给你打点鹿肉鹿血,一齐下锅煮了……”

“咳、咳咳……”

他冷不丁被呛了一句,掩口咳了半日,才幽幽道:“只是儿时中毒伤了练武的根基罢了,身体是不虚的。御医看过我这体质,说我阳气盛,这才让寻常毒物侵不得我的身。”

这是什么有损他清白的事吗,这么急着辩上一辩?谢辛辛当下有些失语。

偏偏范守一也探头道:“这倒是真的,我替陆公子作证。”

边青昙嗳了一声,轻斥了他:

“我和辛辛说玩笑,你认真掺和什么?咱们是行医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是把过他的脉了还是怎么着?无根无据,怎么也顺着病人的话闹?”

范守一当下便乖巧起来,嘿笑了几声,温顺地在边青昙身边落座。

谢辛辛支着腮帮子,含笑看他们逗趣。有人打岔,心上郁结的心事似乎也消散一些,再加上这些日子见的生死也多,不知是见多了,心里麻了,还是真的看开了,渐渐接受了陆清和命不久矣这件事。

说话儿间雪停了,阿凤趁着天色未暗之前,也从殿前司放职回来。几个人干脆把院子扫出一方干净地面来,将炉子支在院里围炉夜话。

未料到阿凤居然真的带了一块新鲜的鹿肉,说是都头今日刚打的。谢辛辛有心力打趣起陆清和来,惹得他闷头多喝了一盅黄酒,一夜醺红了耳朵。

吃了一半有人拍门,“是我呀,我呀,谢小掌柜,我可是带好消息来啦。”

一听便是郑瑾瑜。

谢辛辛也喝了几杯,脸红红地去开门,“来得正好……什么好消息呀……?”

郑瑾瑜见院里热闹,随意见礼之后,大咧咧地就找位置坐下,“刚得了东宫的消息,太子殿下可算是不再守拙,一气儿将和大皇子有关的一干人臣或多或少捅了出去,明儿应该都得获罪。”

“这还不算,听说令兵传信,称边关大捷,北瑛王大胜而归,上头那位受人言逼迫,多半要给陆家子孙一个阁职,中宫也说提前许给陆指挥使未来夫人二品的诰身……”

陆清和浑身一凛,下意识朝谢辛辛看去,见她仍是云淡风轻,问还有呢,心里才放下一些。

郑瑾瑜踅来一双筷子,在热炉子里晃了晃,夹出一片肉来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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