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课是上午最后一堂课,长老还未走远,那些弟子便已经冲出了教室。
一时间,空荡的庭院中变得拥挤起来。
宿眉卿他们落在最后出门,五诏云按着自己发酸的胳膊:“累死了,那群长老真的太热情了。”
“没办法,谁叫我们天资出众呢?”林暮渊一脸骄傲,“我如今是单灵根,只怕在飞阳宗待不了多久,便能破金丹了。”
说到最后,林暮渊总算有了即将扬眉吐气的感觉,他一伸腰:“还是修炼的感觉好。”
一旁的五诏云不可置否,他突然看了眼沉默的宿眉卿,想了想然后靠过去:“眉卿眉卿,你怀里拿的是什么?”
五诏云问的正是闻扶光给的糖糕,他低头一脸奇怪:“飞阳宗的食肆还有这些小东西么?”
那肯定是没有。
宿眉卿打开包着糖糕的油纸:“是扶光做的,你要尝尝么?”
五诏云本来伸出去的手快速缩了回去:“不用了不用了。”
闻扶光在秘境那一小段时间里没少捣鼓吃的,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最多只能占到一个色字,其余的一概没有。
五诏云当时本着诚意尝了一口,人当场就不行了,还是宿眉卿一颗高阶回魂丹救他狗命。
现在一听是闻扶光的大作,赶紧退避三舍。
花竟夷见五诏云这般模样,反倒起了点好奇心:“这么夸张,很难吃?”
闻扶光坚定道:“不会,我试过了,这糖糕绝对不会毒死人的。”
五诏云的目光迟疑落在了宿眉卿手里,那糖糕做得极漂亮。兴许是考虑到宿眉卿不愿意吃灵气低微的东西,闻扶光用的材料也是珍贵的名品。
糖糕在少年手里堆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外表松软撒着晶莹的糖霜,看着就很好吃。
若是寻常的糖糕也便罢,但面前这个却是拿了不少好东西做出来,虽说一块小小的糕点不至于有什么作用,可是没有修士会拒绝吃这种东西的。
在五诏云纠结时,宿眉卿已经拿着一块白糖糕咬了一口。
随着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宿眉卿眉眼带笑:“很好吃。”
闻扶光虚握着的手在此刻松开了:“我就说……”
世间最复杂晦涩的阵法他都能解开,区区一个下厨,学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闻扶光嘴角刚刚扬起一抹笑,下一秒就被花竟夷的话给压了回去。
“别吃。”花竟夷咬了一口后面色巨变,也顾不得手里的东西,一手一边捏住了五诏云和林暮渊拿糖糕的手,“这东西有毒。”
五诏云手一抖,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神情问:“什么毒?”
“雾禾草。”花竟夷深吸一口气,“高阶灵植,剧毒且无最有效的解药,只要吃下去,一个呼吸间便能要命……扶光,这草生长环境极为险恶难寻,你,你怎么想的?”
林暮渊闻言把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他惊声道:“你是不是搞谋杀的……”
“什么,这个草居然有毒?”闻扶光挠了一下头,迟疑片刻道,“我当时做完一碟后发现少了点材料,刚好它和弋川虹花很像,我以为这俩没差别呢。”
花竟夷一阵窒息:“……它俩除了花是红色的,其余一概不同,你……”
闻扶光更加疑惑:“它们的花都是红色的,这难道不足以证明二者相似?”
花竟夷闻言瞳孔一震,愣在原地。
“还好花花天生草木心,灵丹毒药的效用于他而言两极分化。要是我们,可就危险了。”五诏云胆战心惊地抹了把脸,“闻兄,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碰这些为妙。”
闻扶光抿唇,一脸的不高兴。
“等会儿。”林暮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指着宿眉卿疑惑道,“你不是说服用雾禾草一个呼吸后便会死,那他都呼吸了这么久了,怎么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
几人的目光落在了宿眉卿身上。却发现少年在他们说话时就一直默默在吃糖糕,如今正好把最后一块咬掉,末了还掏出一块锦帕将手上沾着的残渣仔细擦干净。
宿眉卿做完这一切,这才拍了拍闻扶光的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不愧是扶光,不过几日时间,手艺就到了如此地步,成为厨神指日可待啊。”
闻扶光心情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众人:“……”
“怎么都这样看着我。”刚刚的糖糕是宿眉卿来到八州后,吃得最好吃的东西。他心情肉眼可见好了很多,见一群人直勾勾盯着自己还有点奇怪。
五诏云:“你为什么会没事?你也是草木心?”
“我自然没有心。”宿眉卿唇角微勾,他将油纸慢慢揉成团,“我体质特殊,这些毒药于我而言效用甚微,还不如一个巴掌来得实在。”
话虽这样说,可他们还是站在原地观察了宿眉卿一会。
“现在都快午时了,几位师弟怎的还在这里站着不出桃李满天的院门?”一道带着调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宿眉卿看着走过来的人,挑了挑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陈明课上第一次点名没答上来的弟子张泽雨。
“是怕出门就会挨揍么?”张泽雨站定在几步开外,他抬着下巴看宿眉卿,“你就是宿眉卿吧,刚刚课上很威风啊,怎么后面几节不表现了?”
“这样,你帮我把剑诀抄两百遍,之前的事我便既往不咎。”张泽雨说着递出自己的纸笔,趾高气扬道,“你这样的修为连到飞阳宗的山脚都不配,若是敢不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在外门混不下去。”
“还有我们的!”跟在张泽雨后面的弟子们也纷纷把自己的东西往宿眉卿手里塞,更有甚者还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人身上。
花竟夷看着要把白纸往自己身上凑的人,眼神中的冷意恍若实质。
那人冷不防打了个颤,最后认怂把东西收了回去。
宿眉卿如黛青眉微蹙,看着面前的白纸迟迟不动手去接。
“你什么意思?”张泽雨面子有些挂不住,他恼怒道,“你以为你和身后的那群人一样么!你这样的废物,我用一层力气,你便去见阎王了!”
“真不知道你在高傲些什么,我们没有一上来把你打趴下,已经是给你莫大的面子了。”张泽雨喋喋不休道:“不过就是抄几百遍剑诀,总好过与残废吧?”
五诏云嘿了一声想动手,却被花竟夷拦了下来。
迎着五诏云不解的目光,花竟夷轻声道:“今日有我们帮他,那以后呢?”
五诏云皱眉:“可是……”
“放心。”花竟夷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闻扶光,勾了勾嘴角,“有人待会比我们更急。”
闻扶光沉静地看着张泽雨,自然下垂的手指间夹着两枚极小的方形骰子。
他将要出手,动作却在宿眉卿抬手时止住了。
少年眉眼温润,五官精致明艳,笑起来时更是乖巧毫无攻击性。
张泽雨看着突然对着自己笑的宿眉卿,也不禁愣神片刻。
“只有这些吗?”宿眉卿清而润的声音唤醒出神的张泽雨。
“当然不是。”其他弟子闻言也不管前面站着的人,而是一股脑把东西扔给了宿眉卿,“我们的一并抄了,若是两日后你完不成,就别怪我们打断你的腿。”
“完不成何须两日?”宿眉卿笑意盈盈望着面前的人,心中憋着一股让他十分难受的气,“现在就足矣。”
什么意思?张泽雨脑子还没转过弯,便见宿眉卿手指间不知何时缠着十数根极细的金线。
金线在日头底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映衬着少年眉梢的冷意。
宿眉卿手指一动,众人只听得几声脆闷的唰唰声。
张泽雨看着宿眉卿手里的东西顷刻间被绞成粉末扬入空中,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宿眉卿!你竟然敢把我的书毁了!”张泽雨气得要死,他握拳抬手,浓郁的灵气附着其上,带着破空声便毫不留情砸向宿眉卿,“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愣着做什么,收拾他!”其余弟子也从震惊中回过神,纷纷目露凶光朝着宿眉卿而去。
少年眉眼一沉,嘴角噙笑。他手指一动,原本笔直穿梭在人群里的金线在空中划过耀眼的弧形。
那群人以为弧形便是金线所在,躲起来毫不费力。于是个个脸上都带着不屑,却不料那只是残留的幻影,金线早在宿眉卿的操控下到了他们身边。
几声刺耳的撕拉声响起,宿眉卿白衣若飞,整个人动起来便如一只身姿敏捷的灵兽。
林暮渊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不是说飞阳宗禁止私下打斗么,如今这算?”
花竟夷驱使藤蔓捆倒几名弟子,面色如常:“聚众闹事吧。”
五诏云懒散靠在墙边,看准机会伸脚把一旁上去帮忙的弟子绊倒在地,然后赶紧满脸关切跑上去扶人:“哎哟师兄,怎么平地还摔跤,没事吧?”
那弟子本来还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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