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径蜿蜒通幽处,水波不兴静如禅。湖面潋滟映着弯月,夜色虚虚笼罩着假山。

叶帘堂先从假山后面观望了一阵,确定只有吴津河一人后,才徐徐绕了出来。

吴津河见着她,登时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来,“叶侍读,怎么来得如此晚啊?”

叶帘堂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来的手,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先生昨日说的宝贝呢?”

只见吴津河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来个小盒子,朝她招了招手,道:“凑近些。”

那雕花小盒一转,露出里面些许的白。

叶帘堂看不清,便再凑近了看,原来是盒香膏。

“瞧着也没什么稀奇。”她嘟囔道。

吴津河闻言,眯一双眼,目光在从的侧脸滴溜溜绕了一圈,转向她雪白的颈脖,不由心神荡漾。

“这香膏妙就妙在气味。”吴津河眼睛粘在她身上,将香膏往她鼻尖凑,“你来闻闻。”

叶帘堂不欲同他亲近,便伸手想自己拿过来闻。不料那吴津河蓦然捉住她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摩挲,轻声道:“何必那么麻烦,叶侍读,你便就着我的手闻吧?”

叶帘堂一怔,警觉地将手往后抽,谁知手收得急了,重心有些不稳,向后倒去。

吴津河急忙扑过来拉她,手掌顺势借着劲托住了她的腰身。

这下还得了,斯人在怀,这是多好的机会,心底压抑的欲望霎时燎便全身,长臂一伸直接将人锢在怀中,口中胡乱道:“……悬意,你叫我抱一下,就一下……”

叶帘堂恶心的冷汗乍出,狠狠挣扎,用力往他脚上踩,怒喝:“你疯了吗!滚!”

吴津河这下哪里还管得了那些,一双鼻子凑到她颈下猛吸,“心肝儿,可别叫我滚……别生气……”

叶帘堂曲起肘尖狠狠撞向他肋骨。

只听那人闷哼一声,她趁机从中拖出身来,借着惯性退到假山边上。

吴津河捂着肋下,骂道:“贱人!爷宠着你,你就蹬鼻子上脸是吧?看爷怎么教训你!”

语罢,竟又朝着她的方向扑来。

叶帘堂身后抵着假山,手边摸到块硬邦邦的物件,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把抄了起来,往扑来那人的头上招呼了过去。

石头砸到头颅发出一声闷响,吴津河一声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直栽倒在她脚边。

饶是叶帘堂平时转的飞快地脑子,此刻也有点卡顿住了。一时间不知是该上前看一下吴津河的情况,还是趁着现在赶紧跑。

他此刻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不会是……死了吧?

叶帘堂摸着假山凸出来的石块,问道:“喂,你,你没事吧?”

地下的人没有声息。

她将石头握在手心,小心翼翼地靠近,心想:“若是他还有气,我便不管这事了,径直跑走了事。若是死了……”

叶帘堂走到吴津河身边,先拿脚尖踹了踹他,见还是没动静,便弯下腰去看他。

见吴津河一脸血地趴倒在地,她也有些慌,便大着胆子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没气了?

叶帘堂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整个人扳正,摸他的心跳。

谁知手刚触上胸膛,便被人按住。

叶帘堂一惊,撤身抬眼时只见一把白沫向她袭来。

她眼前一花,直觉这粉有问题,却已来不及避开。视线停留的尽头,她瞧见的是吴津河唇边的狞笑。

*

东宫后院有个藏宝阁,里头放着格式的奇珍异宝,花虫鸟兽。

往常李意卿无聊时,便会到这儿来打发时间,可今日却看什么都提不起劲。

清早的晨课叶帘堂无故旷课,甚至没派人来告假,他有些担心,派隆生去问却一直没有回音,不由得第三次起身问宫人,“隆生回来了吗?”

小宫女还没来得及回话,廊角便转入一身蟒袍,李意卿见到急忙奔了过去,问:“叶悬逸他怎么了?”

隆生面色不大好,道:“咱家,咱家没见到叶大人。”

“没见到?”李意卿皱眉,“没见到是什么意思?”

“叶大人不在府内。”

“什……”

“小五!”

李意卿话还没问出口,便听远远一声高喝。

他转过头,见李意骏神色匆匆地往这边走,问:“你见着叶悬逸了吗?”

李意卿面色有些白,头也不会地答道:“没见。”

脚步急促,李意骏神色有些焦躁,只是问:“你叫隆生去看他,他怎么样了?”

李意卿从他语气中品出一丝不祥来,沉声问:“怎么了,你找他何事?”

“你快说,他是不是……”李意卿抿了抿嘴巴,呼出一口气才,道:“……他是不是,不在府里?”

“你知道什么?”李意卿只觉得心脏不断往下沉,慌乱抓住李意骏的胳膊,问:“三哥,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意骏见太子神色慌乱,心中便已确定了猜测。

他吞了口口水,反握住李意卿,“我先同你说好,听了之后莫要冲动。”

太子连忙答应。

李意骏伸手擦了把额上的汗珠,慢慢道:“……他,他好像在我舅舅那儿。”

“你舅舅,昭武副尉?”

李意骏点了点头。

“他去张副尉那儿拜访做什么?”李意卿这才渐渐缓和下气息,问道:“他们认识吗?”

“不,不是拜访。”李意骏眼睛通红,手心攥紧,哑声道:“……她是被抓过去的。”

李意卿怔在原地,良久才笑道:“……怎么可能,她犯了何事,何至于出动羽林军?哈哈,三哥,你可别再同我玩笑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会同你玩笑!”李意骏急道:“是蓝……宁安亲眼见着的。他,他被扔到地牢里头去了!”

*

皇城安礼门附近,千步廊南侧,北衙六军司如一头猛虎般巍然盘踞。

广达楼中,张喆信坐中央,目光转向一旁战战兢兢跪着的吴津河,哼笑道:“听说你差点交代在他手上?”

吴津河低着头,恨道:“是他偷袭!”

“是吗?”张喆漫不经心地吹了吹盏中的茶沫,“怎么和蓝溪说得不一样?”

吴津河身子一抖,瞪向一旁立着的小太监。

张喆搁下茶杯,右手自胯间抽出长刀。刀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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