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宗群山之中,有一处僻静之谷。崖壁上修有桥廊栈道,足有三四层,谷底一方修葺过的大圆台,说话天然有扩音效果,是个可供观摩的好地方。往前宗门内比武试剑,掌门长老集会都在这个地方。

此时,四面崖壁上已经三三两两坐了人,都是仙门百家派来的使者,要来见证这一重要时刻。

出世没多久就连杀几位仙门前辈,冼清尘算是个可以载入魔头史册的重要人物。

四周都在讨论这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说得热火朝天,计划之后如何攻打不二宗,仙门前路一片坦荡。

有二人则神色凝重,与周围格格不入,尘云子拎着酒壶,拉过楚回舟道:“算了吧,你若不想看咱们就走,去雪峰林练剑去。”

楚回舟不动,目光直视下方谷底,再过不久,冼清尘就要被带上圆台。

他心里平静地可怕,道:“我要看,师尊不用劝我,这应当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得知处决的消息起,楚回舟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此生再也不会如此爱一个人,也不会如此恨一个人,他要亲自看着自己的爱恨消散,如此才好往下走。

他一路走,余光扫过不少修士,知道他与冼清尘过往的没有多少人,大多是与他热情地打招呼,楚回舟镇定地回以微笑。

直到一人穿着金光闪闪拦在他面前,他脚步一顿:“赫连仪?”

他与赫连仪也是半年未见,上次见面是请他来观他试剑大会。

赫连仪神情怪异,说话吞吞吐吐:“你……我……”

楚回舟示意他到一边僻静处,问:“你找我什么事?”

赫连仪大气不敢喘:“兄弟,冼清尘真的要死了?”

楚回舟垂眸点头。

“你……你难过吗?”

楚回舟笑意不达眼底:“他是冼清尘啊。”

“可你们当初毕竟是……师徒嘛,当年青蝉师父……冼清尘……我知道你心中不痛快。”

楚回舟依然笑:“我很痛快。”

“瞎说!我知道你这笑是什么意思,是强颜欢笑笑里藏刀!当初我误会你偷剑,你也是这么笑的!”

“赫连仪,我现在已经放下了。”楚回舟扶额。

赫连仪却笃定道:“那你敢说你已经将你那把落花剑丢了?当初一定要找人修好,我可给你找了一个富贵城最好的匠人!”

“丢了。”楚回舟道。

“真丢了?那不是白修了!”

楚回舟道:“铸剑的钱两我可以双倍给你。”

“哎不是这个意思。”

楚回舟揉了揉太阳穴:“你找我,不会就是特意问我难不难过吧?”

赫连仪赶忙道“自然不是”,他略有羞涩,说:“我是真怕你伤心嘛,正好过几日我家中二姐姐生辰,想请你过去玩玩,放松放松心情。”

“好啊。”楚回舟想也没有多想,一口应下,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尊大佛请走。

赫连仪欢喜之余还道:“你是我兄弟,我要提醒你,我二姐姐美则美矣,却可以拉动三十旦的弓箭,她还有些恨嫁难缠,你若是不喜欢她,最好别与她遇上。”

“知道了。”楚回舟没放在心上,赫连仪邀过约,见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悲伤之色,便放下了心,与他挥手作别,找他家护卫去了。

楚回舟继续往上走,一女子与他擦肩而过,他几乎是立刻屏息,眯起眼睛回头看。

女子身材高挑,下巴尖俏,发间别一朵红色海棠,娉婷婀娜,行走间带起香风,一种诡谲的熟悉感萦绕楚回舟心头,可又想不起究竟哪里见过。

“呀。楚回舟,许久未见。”

身后又有人呼唤,楚回舟回过心神,来人也是个故人,是祈云子。

“祈宫主原来也在。”楚回舟敛下多余神色。“我记得来客名单上……”

祈云子笑笑:“这样难得的大场面,我当然不能错过不是?我偷偷来的,回舟小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

楚回舟拱手:“请便。”

祈云子错身让他上阶,可在擦肩时又道:“可怜有情人,偏做无情事。”

楚回舟身形一却,面上毫无反应,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拾级而上。

至高处,象牙白玉栏杆,金凫生烟,牌匾上书“听剑楼”。

楼中已经坐了几位长老与亲传弟子。

楚回舟拱手拜:“伏鹭、茯苓长老,师尊,师兄师姐。”

伏鹭颔首:“还以为你小子不愿意来。”

楚回舟不答,伏鹭已略等得不耐烦,持剑立在地上,嘟哝一句“掌门怎么还不带魔头上来”。

楚回舟倚栏望下去,地牢通往此间的出口处,两列弟子严阵以待,那石门俨然,严丝合缝,不见半点被推动的迹象。

他控制不住地想,冼清尘会不会已经逃了?他那么狡猾,会不会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若是那样……也好。

水声滔天的牢狱,白光刺眼,冼清尘摇摇欲坠,几近昏厥。

“清尘,许久未见。”

眼前人一身碧水色衣装,腰系一枚蝶形玉佩,空灵温润的颜色,与她看向他的目光一般温柔。

冼清尘怎么会不认得她?

他们从小就长得相像,冼清尘幻想过许多次阿姐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如今真正见到,才知与自己想的有所不同。

阿姐比他更有女人的柔美,就是那种柔美,让他们的眉眼相去甚远,而她气色红润,体内灵气滚滚充盈,他却已经活得不人不鬼,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成了个疯子。

“阿姐……真的是你……”他踉跄地想要靠近她,生怕这是越河君造出来的幻象。

“是我。”冼逐雨往前迈了一步,神色凝重又可悲地看他,“清尘,早些回头是岸吧。”

冼清尘愣住了:“你在说什么啊……想要杀我们的是你身后的人,我回什么头?”

“当初你我都还小,还不会分辨是非,这是冼家的罪责。当年是越掌门找到我,救了我。清尘,你这些年糊涂,你杀错了许多好人。”

冼清尘瞪大双眼:“我糊涂?我不分是非?我杀人成性?阿姐,你不知我受了多少煎熬,多少苦痛才走到今天,我只是为了让那些不把我们当人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冼逐雨目含悲悯,看着他仿佛看着另一个自己。

“但你错了,一步错步步错,你被恨蒙蔽了双眼,不愿意去看真相,不愿意接受自己与生俱来的罪。”

“我错了?”三言两语之下,冼清尘如被雷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蓄满泪水,又落不下来,就这样死死盯着冼逐雨,一字一顿,咬紧牙关,“我何罪之有?”

“你我生来体质就是一罪!”

真会揽罪,真是良善!

“你几年间带领魔宗屠戮四野,这是罪二!”

他什么也没管,这是不二宗的罪,为何落到他头上!

“屠杀当年议事之人,不分青红皂白,这是罪三!”

她怎么敢说,他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死去的他们啊……

“清尘,越掌门的毒尚可拔除,你若心中还存有一丝善念,就该给出解药,我们一起留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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