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雨中。
“夫君怎么会过来?”苏云溪问。
“出来走走,刚巧看见你们。”段铮说。
“谢谢。”
“夫人与我不用这么客套。”段铮淡淡地回了她一句,“这么多天过去,想必夫人也该消气了,往后要尽快适应才是。”
苏云溪一时迷惑:“适应什么?”
段铮停下脚步,再度看向她,眸色悄然幽深几分,道:“夫人觉得会是什么?”
她低头,他道:“当然是我。”
他走得越发轻松,苏云溪却没法轻松起来,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混混沌沌。
一抬头,到家了。
换掉濡湿的衣服,将湿发擦干,苏云溪窝在书房,倚窗看雨。院里雨打芭蕉,对面是段铮的书房。窗斜支着,他在专心写字。
谦谦贵公子。如一幅画。
苏云溪想起雨中的话,他那时说叫她适应他的存在。
适应……
脸有些热。
不觉盯着段铮一时发了怔。
微痴时,段铮搁下笔,将作好的画拿了起来,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苏云溪慌忙转开视线。那边窗子被放下,她再看不见他,却在下一刻听到门口的说话声。
“老爷命属下送过来,给夫人好好保存。”下人道。
段铮送来的?
饮月把东西拿进屋,正是段铮刚刚画的画,纸已被雨打的微湿,展开来苏云溪却气的不行,纸上是一只做鬼脸的猫,直立着身体,两只爪扒在眼眶处,冲她吐舌头。
分明是笑话她。
在把画揉成一团之前,苏云溪想到了一句话,正所谓其人之道,提起笔一气呵成画了只睡觉的狗,尾巴处噗噗放气。不多时那边回话,且是段铮亲自登门。他在她门外说:“自家夫人的墨宝,定要装裱起来,改日拿给姐姐姐夫好好欣赏。”
苏云溪:“……”
到时候一定会被人笑死。
她几步出门要去拿那副画,段铮比她高出一个头,轻松闪身躲开,还故意举高让她够不着,让她着急却无法。眼看苏云溪就要压不住外表的矜持,段铮把画交给下人:“去裱起来!”
他手臂一伸拦住苏云溪,一把抱住她的腰。
踏进书房,门被关上。
眼前骤然一暗,苏云溪吓了一跳,腰硌的不舒服也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他发疯。段铮扛着苏云溪大步走到桌前才将她放下,将她挡在他与书桌之间。书房里不甚明朗,幽幽的光里,如一片桃花瓣,越暗她越艳丽。
苏云溪背靠着桌往后躲。
木香愈浓,避无可避。
心头一紧,她垂下头,脑袋抵在他胸前作羞涩状挡住他的攻势,挤出两个微不可闻的字:“晚上。”
段铮眼眸渐晦。停了片刻,他轻笑一声,道:“夫人晚上想做什么?”
苏云溪:“……”
一抬头,直直撞进一双眼里,这双微翘的桃花眼勾住了她的视线,不曾察觉手心处一凉,是段铮将一只细长画笔塞进了她手中:“来,好好给你夫君画一幅。”
她握着笔转身,迟疑道:“还画狗?”
段铮扶着下巴,盯着她的侧脸,道:“嗯,狗。”
苏云溪垂首,笔尖旋即落在纸上,上好的紫墨,浓淡相宜,晕染出一只昂头翘尾的小狗,活灵活现。段铮在她身后,静观她运笔。不多时画完,苏云溪把画拿起来,对着段铮的脸欣赏。
“像吗?”他问。
她认真说:“像。”
脸颊粉白,声音清丽,满是无辜,可明明是伸爪子的猫。
段铮道:“那便好,好好收起来。”
一时盯着她又怔了,不自觉手抚上她的脸。手掌心茧子微糙,划过脸部最娇嫩的皮肤,苏云溪忍着鸡皮疙瘩,没有推开,只是敛住目,心里翻滚找借口。
一股不大的力量自背后推来,将她拢进他怀中。
骤然贴近,苏云溪脑中空白了一瞬,却在恢复神智后手指尖发软,怎么也捏不住画纸。他用的熏香真的很好闻,蔓延着将她裹住。
画纸飘然坠地。
苏云溪不说话,依着他放松,察觉到肩部的力量微压过来,段铮也没开口,静静抱着她。
“夫人……”
声音温柔,含着若有似无的一抹情绪。
有敲门声,是马管家在外面叫:“老爷,夫人,没事吧?”
苏云溪低声:“夫君……”
段铮松开她,后退两步,弯腰将画纸拾起来。他又看了她一眼,大步打开房门回对面屋去了,廊下人忙打伞跟上。
雨幕中一抹洇湿的蓝色衣角还在眼角晃荡,段铮已经回到书房,打开窗继续读书,苏云溪看的困倦,趴回桌上,托着脑袋盯小狗,思考人生。
她发现,折腾了这几天下来,不但和离之事无从谈起,看段铮的态度,反倒遥遥无期。今晚想什么借口才好?
“不若夫人就别和离了吧!”饮月语出惊人。
苏云溪懒洋洋“恩”了一声:“为何?”
饮月解释:“夫人生气是气老爷这两年不在,您看老爷这都回来了,不走了!”边说边把画有猫狗的纸小心卷起来放好,又说,“而且啊,老爷长得好看人又好,夫人不喜欢的也没有强行让夫人接受,待夫人不错啊!”
苏云溪抬头:“他说不走了?”
饮月摇头:“是我猜的,不过如果老爷真不走,是不是夫人就不会再想和离了?”
苏云溪也说不清楚,和离一事非临时起意,确有因段铮不在家之故,许是年龄关系,人总是要比往日成熟些,便越发懂了些道理。而今他回来了,她再一味下去,倒是显得矫情。
良久模棱两可道:“或许。”
饮月出主意:“夫人若不想,就说今日来了月事,这样至少要几天呢!”
苏云溪沉默半天,缓缓“嗯”了一声。
而另一边,眼线早已暗暗把这些话送进段铮耳中。
此夜,段铮一夜未归。
如此异常苏云溪也未经历过,想来是署里有事。换了身便于出门的衣服,苏云溪带着饮月踏出府门,前往治安署。
所谓“治安署”,表面是个高门府衙,其实京城内无人不知,那就是个供当今皇上的小舅子玩的地方,段铮不在的两年,苏云溪偶尔从门口经过,里面的人会和她打招呼,然后问她家里是否需要捉老鼠。
若不是亲身经历,苏云溪定然不信会是皇亲国戚能干出来的,而且这个部门居然能一直存在没被人参掉,也是神奇。更为神奇的是,真的有人把它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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