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厅,长公主端坐于主座之上,身着金丝绣缎,雍容华贵。她眉目如画,面容端丽,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身旁站着一男一女两名侍卫,皆腰佩利刃,神情肃然,目光如炬。
堂下,周行被五花大绑,狼狈跪伏,嘴中塞着布条,脸上尚留着一道鲜红的掌印。他见白芷兰步入堂内,顿时怒目圆睁,虽无法言语,喉中却发出低沉的呜咽,眼中流露出恨意。
众人齐齐行礼,长公主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声音虽柔和,却不容置喙:
“白司直新官上任,便能断案推凶,着实令本宫欣慰。然而,周行乃魏太妃之外甥孙,亦算是本宫的亲戚,本宫不得不亲自过问此案。”
她举杯轻啜一口茶,眸光微转,继续道:“本宫已听闻王大人传达了你的推断,然其中尚有几点未明,白司直可愿为本宫解惑?”
白芷兰立于正中,朝长公主深深一礼,恭敬答道:“能为长公主殿下解惑,乃微臣之荣幸。”
长公主轻轻摆手,目光如电,透出几分威严:
“当初你为那渔夫嫌犯脱罪时,曾言其武艺高强,若要杀死齐三娘子,只需掐死即可,无需借助披帛。而周行亦是习武之人,你倒是说说,他为何要多此一举,选择勒死?”
“回长公主,或许周行那夜饮酒过度,手脚无力,入齐府时又无法佩刀,因此才选择勒死。”白芷兰答道。
被绑着的周行闻言猛然挣扎,却被长公主身旁的女侍卫一脚踢倒在地。
听到这个答案,长公主秀眉微蹙,显然不甚满意,语气冷然道:
“那好,本宫的第二个疑问是,周行既已找来那雌雄大盗顶罪,又为何要用你的披帛,还留下香囊,嫁祸于你,令你被怀疑?”
白芷兰微微俯身,答道:“回长公主,披帛应是微臣先前赴齐府出诊时无意遗留的,凶手顺手便用了。而香囊则是齐小姐挣扎时自凶手腰间扯下,此事应属巧合,并非凶手有意为之。”
“巧合?”长公主冷笑一声,眼中多了几分轻蔑,“照你所言,那渔夫出现在屋内,也不过是巧合?”
白芷兰神色凝重,略一沉吟,道:“阿沅……那渔夫,应是凶手原本安排的替罪羊。
“凶手将其弄昏,藏入齐小姐房中的衣柜内,意图让翌日发现齐小姐尸体之人,自然而然地将这渔夫认作凶手。
“一个低贱卑微的渔夫,又是个身份不明的流民,重刑之下,定会屈打成招。如此一来,真凶便可逃之夭夭,而渔夫无亲无故,无人会为他鸣冤。”
长公主微微颔首,翻开手中卷宗,语气虽和缓,却仍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这倒也说得过去,可那你呢?你的证词上说,你是被人故意设计去齐府的,周行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么做?”
白芷兰答:“微臣斗胆猜测,那凶手原本的计划应当是,将微臣引至齐府,发现小姐尸体,再顺理成章地看到那渔夫在屋内,随后报官,将其定为凶手。
“可不料,这个计划出了岔子,不仅没能将此案嫁祸给渔夫,也未能让我成为指认他的证人。反而,让我窥探到了凶手的秘密……”
“哦?什么秘密?”长公主微微挑眉,问道。
围观众人皆露出好奇之色,连跪在地上的周行也不再挣扎,竖耳倾听。
白芷兰见状,故意停顿片刻,随后淡淡一笑,卖起了关子:“不如,微臣从头说起吧。”
她向一旁的官员讨要了一杯茶,饮尽而尽,才道:
“六个月前,一名因盗窃罪入狱的女子即将临盆。依本朝律法,她被暂时放出监牢,送往稳婆处生产。档案中记载,她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但事实上,她并未死亡,而是被本案的真凶救下,安置在桐叶巷的一间宅院中……周行!”
她突然喊道,跪在地上的周行一怔,抬眼瞪着她,喉中发出低沉的呜咽。
“我们追踪余大那日,曾经过桐叶巷左侧的一处房屋,院中有丝瓜藤蔓延,晾晒着女人和婴孩的衣物,你可还记得?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即可。”
周行稍作思索,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重重点头。
“那处宅院,正是那名女子曾经的住处。”白芷兰缓缓道来,“她就是余大的妻子,擅长易容的雌雄大盗,也正是她将我从医馆引至齐府,企图将我牵扯进这桩命案之中。
“那日她为我提灯时,因距离甚近,我闻到了她身上的胭脂味,有淡淡的松叶香,极为特别。我记住了这气味,后来去胭脂铺买来同款,拿去试探余大,他果然上当。今日午后,我们再次前往那宅院时,在屋内发现了相同气味的胭脂。
“此女子虽有盗窃前科,却向来只是协助她的丈夫犯案,从不直接动手,更未曾杀人。因此,当她得知需要促成一桩凶杀案时,心中难免慌乱……”
白芷兰见众人都在认真倾听,又讨了一杯茶,抿了几口,润了润嗓子,道:
“戌时,这女子在包子里下了迷药,将前来送鱼的贪嘴渔夫迷晕,随后将他藏匿起来。到了亥时,凶手勒杀了齐小姐,就将昏迷的渔夫放入衣柜中,随即悄然离去。
“然而,未曾料到的是,渔夫在天亮前就提前醒来,还偷吃了桌上的糕点。他本打算推门离开,却听到有人靠近,心虚之下,急忙躲进衣柜中。
“卯时,当我与那女子来到房前时,见原本紧闭的房门半开,她立即想到——渔夫已提前醒来,并猜测他必定已离开房间、溜之大吉了。却未曾想到,渔夫因贪吃而留在屋内,那时正躲藏在衣柜里,并未逃跑。
“女子误以为替罪羊已逃跑,一时慌乱,不知该如何补救,情急之下将我锁在屋内,急忙赶去找她的主人,也就是这案子的真凶。真凶得知情况后,当即改变计划,决定将此案伪装成盗匪夺宝杀人案。
“真凶早已掌握余大的行踪,便处置了那女子,带着她的信物去要挟余大。今日我们再到那院中时,发现院中的衣物及晾晒的位置与那日无异,且上面已有积灰。我们在后院的枯井里,找到了那女子和她孩子的尸体,已死去大约五到七天之久。
“余大作恶多端,虽恶名昭彰,却对妻儿极为疼爱。可怜他至死也不知,他的妻子竟被安置在离他仅一巷之隔的地方,还早已惨遭毒手。”
白芷兰长叹一口气,继续道:
“真凶带着余大来到齐府,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不见我的踪影。然而,门锁未开,他很快猜到我必定还在房中,只是躲藏在了某处。的确,当我听到开锁声时,便匆忙躲进了衣柜,正好与同样藏身于此的渔夫……狭路相逢。
“真凶看到床上齐小姐的尸体有被翻动的痕迹,再加上我的药箱在旁,猜到我可能验过尸了,担心我发现他的秘密。但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多少验尸经验,并未察觉有何异常之处。但这凶手多疑,便更加坚定了杀我灭口的决心。
“他随即取走了黄金臂钏,故意没有再锁门,意在让我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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