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逆光而立,面上神情晦暗不明。
而白芷兰端坐在议事厅一侧,手中捧着一只空茶杯。午后阳光斜照,映在她脸上,然而她的眼神却冷如寒霜:
“他杀汪姑娘的原因,乃是……没有原因。”
陆官差不明所以,正欲发问,却见她轻轻踢了踢椅边一片白色碎片,道:
“地上这块,是有人失手打碎茶杯后遗落的碎片,未曾打扫干净。白瓷片落在这漆黑地面上,格外显眼,我一眼便能看见。然而……”
她忽然将手中茶杯猛然掷地,瓷片应声而裂,碎得满地都是,吓得陆官差倒退一步。
白芷兰垂眸,神情冷峻如冰:“若满地皆是碎片,谁还能一眼瞧见那片最初的瓷片呢?”
说罢,她起身,走至周行对面,目光如剑,直视他道:
“你杀汪姑娘和后两位姑娘,如同打碎这茶杯,并非你与她们有什么仇怨,而是为了掩盖前两起精心策划的罪行,欲将此案伪装成五行教余孽的连环杀人案,以遮掩你真正的目的——对齐小姐和柳娘子进行报复!
“而你之所以能促成这所谓的‘五行’之说,挑选出五名符合五行属性的女子,正因你常年出入酒肆饭馆,与这些商贾人家的女儿十分相熟。譬如那耿小娘子与封小娘子,她们皆为商贾之女。”
此言一出,四周的官员们皆为之震惊,陆官差心中一阵寒意:为了掩饰两起谋杀,竟不惜再谋划另三起杀人,实在骇人听闻,简直视人命如草芥!
“可我没有……”周行沉默良久,终只吐出一句无力的辩白,眼神慌乱,望向卢霖杉,满是求救之色:
“卢兄,我们多年交情,你还不知我是什么人吗?这白芷兰公报私仇,故意诬陷于我,你倒是替我解释一二啊!”
不料卢霖杉冷声道:“周行,方才审问之时,你故意提醒余大我们并未确认他身份,又数次威胁于他,致使他最终服毒自尽,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这……这……”周行面如土色,勉强开口:“我真没有,我没想那么多!”
“无妨。”卢霖杉冷笑一声,道:“等余大醒来,我自会撬开他的嘴,让他亲自指认你这个幕后黑手。”
刘少卿眸中寒意乍现,果断挥手,下令道:“来人,将周行拿下,暂且收押!”
几名官差闻令而动,周行双目圆瞪,惊恐后退,急声喊道:“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听我解释!”
眼见官差步步逼近,周行一咬牙,忽地抽出腰间佩刀,目光狠厉,厉声道:
“都别过来!小心老子跟你们拼了!”
陆官差连忙护着几位文官后退,同时拔出佩刀,摆出防御姿势。
只听他身后的文官低声议论:
“竟真是周行!我原本只当他是个纨绔,没想到他竟敢杀人,还公然持刀拒捕!如今就算是魏太妃来了,也保不住他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卢霖杉上前一步,背对众人,指着周行的鼻尖,厉声喝道:
“周行,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莫要执迷不悟,更别妄想逃之夭夭!”
陆官差紧盯着局势变化,只见卢霖杉逆光而立,身姿挺拔,而周行的双眼却满含怨怼与绝望。
忽然,周行猛地一推卢霖杉,转身如箭般窜出,怒吼一声:
“你们都针对老子,老子不干了!”
是日,金吾卫中郎将周行畏罪潜逃,上了通缉令,大理寺倾尽人力,展开全城搜捕。
刘少卿长叹一声,道:“真没想到,凶手竟然是周行。不过既已查明真凶,老夫这把老骨头也实难再追凶捉贼,况且近日身子不适……”
白芷兰与卢霖杉对视一眼,心下明了刘少卿实是急着回家陪女儿,遂拱手道:
“刘大人今日辛苦,余下之事便交予晚辈处理,您大可安心。”
刘少卿告辞离去后,卢霖杉目光扫过空荡的大理寺,沉思片刻,建议道:“不如前往嫌犯家中搜查,或许能找到些许线索。”
陆官差随着众人一同往外走,途经正厅时,正好碰见正在等候的阿沅。
此时的阿沅已恢复男装打扮,一袭黑色劲装,腰间悬挂玉牌与香囊,手中握着陆官差所借的剑。
长发高束,额前几缕碎发轻轻拂动,映衬出那张俊美而熟悉的面容。脸上的疤痕已淡去不少,使得五官显得愈发清秀和……漂亮了。
陆官差微微一愣,摸了摸鼻子,面对这位昔日的“心上人方女侠”,不禁感到几分尴尬。
目光交汇,却见阿沅神色如常,淡淡朝他点了点头,随即步至白芷兰身后,安静地跟着一同朝外走去。。
……
几人带兵来到大理寺附近的一处小院,破锁而入。
院中陈设简朴,几株花草点缀其间,庭中晾晒着几件里衣,石桌上摊着几本书,东南角有一株孤零零的桃树。
进入屋内,窗明几净,布置井然有序,桌面和床榻一丝不苟,书柜中整齐码放着一摞摞书册。
陆官差环顾四周,不禁感叹:“周大人平日看似粗犷,没想到竟是粗中有细,屋内如此整洁,还如此好学。”
卢霖杉未作回应,只是提议:“搜一搜,看是否有赃物藏于屋内。”
陆官差猛然醒悟:“对啊,那黄金臂钏和琴谱至今还未找到!”
屋子不大,众人细细翻查每一处柜子抽屉,却毫无所获。
白芷兰在书架前伫立片刻,问道:“通常琴谱长什么样子?和书册像吗?还是只是几页纸?”
“那曲子不长,应当是薄薄一册。”卢霖杉翻动桌上书本的动作一顿,高声道:
“把所有书册都取下来,逐页检查,尤其是与乐律相关的书籍,务必仔细些。”
“您是怀疑……”陆官差眼睛一亮,“琴谱可能藏在书里?!”
卢霖杉挑眉一笑:“藏叶于林,这种方法他既然用过一次,也很可能会用第二次。”
屋内书籍上百本,翻找起来颇费工夫。
片刻后,白芷兰感觉实在腰酸背痛,便放下书册,揉了揉腰,道:“我去院中看看。”
白芷兰在院中四处走动,活动着身体。
看到阿沅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棵桃树,她不禁笑了笑,拉着阿沅走到树下。
正值秋日,桃树已无花也无果。
“明年春天,若你还在京城,或许可以一起来赏桃花。若你待到夏天,还能来摘桃子吃。”白芷兰轻笑道。
阿沅喉头微动,目光从桃树移向白芷兰,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期待:“那我待到夏天。”
——这是馋桃子了。
然而,白芷兰的笑容渐渐敛去,声音顿时冷了几分:“哦,原来你待到夏天就要走了。”
白芷兰转身欲走,阿沅急忙拽住她的袖子,慌张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
见她依旧神色冷淡,一言不发,连一瞥也未曾赐予自己,阿沅只得讷讷地松手,垂首低语道:
“对不起,小姐,我说错话了。”
“你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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