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晃,晃出一瘦长鬼影。伴随着细细碎碎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啃食着什么。梅旭缓步走进,手中托着帕巾和一盆清水。他走到那鬼影面前,将水盘放至一旁的桌上,帕巾沾湿再拧干,握在手中,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

许久,那鬼影似乎吃饱了,将剩下的玉簪甩落在地。梅旭见状,蹲下身,用手中帕巾轻轻拭去鬼影脸上及身上的血迹,柔声问道:“娘子,可好些了?”

杏桃的面容已从干瘪枯槁恢复如初,如今肌肤吹弹可破,圆润的脸庞,血气十足。她呆呆地望着屋内的一角,仿佛昔日的自己站在那里,眼中满是失望地看着她。她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变成如此这副模样?”

梅旭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安慰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

“可是,阿旭!我受不了了!”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不愿现在如此“丑陋“的自己被人看见,“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梅旭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扳过她的脸,目光坚定地说道:“娘子,这不是你的错。都是你师姐害的!”

杏桃挣扎着:“师姐......师姐为什么要害我......我的心好痛......”

脑海里无数血腥的场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令她感到心如刀割扎,痛不欲生。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却一一被梅旭温柔地吻去。

“没关系的,杀了她,你就会好起来了。等了几百年了,你不就正是在等这一刻吗?”梅旭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深海中蛊惑人心的妖兽:“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她颤抖着回抱梅旭,此刻唯有他温热的身躯能给予她些许慰藉,或者正如他所说,只有他不会伤害自己,永远地爱着自己。

帐中燃香,交颈缠绵过后,梅旭已然沉沉入睡,而杏桃却如灵魂出窍般眼神呆滞地凝望着床顶。她轻声下榻,却不慎踩空,跌倒在地。双手似乎触碰到一片湿润,她顾不得多想,披起一旁的狐裘,便迎着风霜出门。

“师姐......师姐......”

她口中呢喃着,如游魂一般摇摇晃晃,顺着气味来到那人屋前,却不敢上前,只是站在院中远远地观望。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伤到她。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她心中难以自控地升起一团火,一团恨不得马上上去将她充满背叛的灵魂燃尽的火。

“杏桃?”

那人朝她喊的那一声,仿佛将她的身体甚至灵魂被撕成两半。一半在说,她是你最爱的师姐,不要伤害她!一半在说,杀了她,是她背叛了蓬莱观,让你成为千古罪人!

曾经辉煌的蓬莱观尸横遍野,魔族占据上风,黑压压的浮在上空,将白日染成黑夜。燕双双高傲的身姿如破布般无情地被魔兽碾过,一向沉默寡言的徐莫言满脸泪痕地趴在地上,抱住她了无声息的尸体,朝杏桃吼道:“杏桃!!!”

她下意识转过身,绝口否认:“不是……不是我......不是杏桃……”

不是杏桃......不是我害死的大家......不是我害死的双双师姐和莫言师哥......不是我......是师姐叫我开的阵......是师姐......可为什么是师姐!!!!

“夫人?”

杏桃回过神来,眼前一片雪白,点缀着点点殷红,还有一旁目光温柔的瑶光。她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淡淡答道:“无事。”

瑶光察觉到她的神情,连忙扶至一旁坐下,关切地问:“小停曾说夫人你不喜见人,瑶光陪你散步,可有不适?”

杏桃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眸,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只是有些旧疾,走两步有些累罢了。”

瑶光每每见到面前这庄主夫人,便感到尤其熟悉,兴许是因为梦中俏丽可爱、唯对师姐好的杏桃,她对这庄主夫人颇有好感,甚至怜爱。她担忧地问道:“夫人之疾,可严重?”

杏桃缓缓回道:“我的病是从娘胎便有的,如今也习惯了。倒是阿旭年少时被冻着了,容易犯头痛症。”

瑶光面露不解:“这曾被冻着,又为何愿住在这冰天雪地的结界中?”

“阿旭知我喜梅,为了这满地的血梅,才特意请人设的结界。”

“梅庄主为了夫人,也是用心良苦。”

若如庄主夫人所说,为她所造这梅花庄,又怎会有腐肉味?怕是梅庄主对自己夫人也有所隐瞒。瑶光压下心中的疑虑,继而又探道:“庄主夫人如此了解,看来庄主夫人与梅庄主应当已经认识颇久。”

“自然相识已久,我陪着阿旭一起长大的,他的事我几乎都知晓。”

瑶光问:“夫人你可了解这府上之事?”

“自从嫁给阿旭后,我便整日在房中养病,鲜少出门,更别说是否了解府内动向了。”杏桃作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我见犹怜,看似并无不妥。

既然这庄主夫人不知晓府内的事,那吴念春至少与她曾有接触罢。瑶光问道:“那吴念春呢?你可识得?”

“不大记得了。”杏桃说着,抬起头望向瑶光道:“但昨日我饮药休息时,确实有在门外听到他的声音,但是太远了,听不清。倒是听到他说什么,要告辞无需通告他们。”

或是因有梦中人的影子,瑶光看着杏桃眼中纯真,自是相信了。她心中忐忑,念春兄弟,竟真是已自己离开。

“方才听闻姑娘你曾入梦?”杏桃捯饬着手中的衣纱,若无其事地问。

瑶光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梦中人与我长相相仿,在一蓬莱仙观修仙?”

“正是,应该说长相与杏桃姑娘几乎一致。”瑶光想了想这鼻对着鼻,痣对着痣,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若不是她从未亲眼见过所有曾在梦中出现的人,她几乎相信她们是同一个人。

“那便巧了。”杏桃一不小心将衣纱戳出一个小洞,她笑道:“小时,阿爹便常与我说我与祖辈奶奶长得极像,曾被认为是祖辈奶奶投胎转世,可乐着阿爹了,之后也给我改了名,唤杏桃。”

见有头绪,瑶光追问道:“那你阿爹可有跟你说过你祖辈奶奶的事?”

“隐约有些记得......”

杏桃微微皱眉,似乎又触及了旧伤。她轻轻地倚在瑶光身上,轻声说道:“祖辈奶奶自小无父无母,在蓬莱观附近的小镇长大,靠着给人带路去蓬莱观赚些小钱维持生计。人人都想修仙,祖辈奶奶也不例外,可惜她年年参加招募,却也年年因自己的出身被劝退。”

“为何会因出身而被劝退?”瑶光不解地问道。

“在蓬莱观,他们要求参与招募者需父母双全,家底小康。”

瑶光讶异:“怎会有如此无理的要求?”

“只因修仙需心无杂念,唯有命中无瑕疵者,才不会为事执着,被世俗诱惑,全心修道。”

“这简直荒谬!只要人心中向善,便可修仙。有如此一道陈规,实乃愚昧之举!”兴许是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她转而问道:“那你祖辈奶奶之后又如何能被选上?”

“自然是遇到了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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