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宵禁解除。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空荡的街道上,沈阴阴坐在车厢内,看着对面的人轻声道:
“殿下,好像不喜被人威胁。”
姜凝曜换了一身苍色圆领袍,襟扣系的整齐,带上了几分陌上人玉的风范,可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狠戾:
“横竖都是掣肘,不破不立,不如顺势而为,深入他们的老巢,看看背后之人到底是哪个缩头王八。”
沈阴阴早就看出,姜凝曜根本不在乎被拖下水的后果,他最在乎,最不喜的是那些人以此为把柄来威胁他。
这才是他下决定的真正原因。
“侯明,要如何救才能不给他们留下把柄?”
“你觉得呢?”
沈阴阴沉吟片刻:“能交给别人做的事,自己就没有必要动手了。”
姜凝曜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我也是那么想的。”
临近黎明前夕,漆黑的天空转变为黛蓝,光亮隐在其后,静待破出。
“放心!这件事我总有主张!”
姜凝曜将浸泡在热水中的茶壶拎出来,倒上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到沈阴阴的面前。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沈阴阴端起茶杯,疑惑的眨眨眼。
“你不是说以后要‘真心’起来?”
姜凝曜手上的动作一顿,两三滴茶水溅在衣袖上,留下几滴深色的水印。
茶水清新微微带涩,沈阴阴浅酌了一小口,故作疑惑:
“对,是我说的。但‘真心’跟放不放心殿下有什么关系吗?”
姜凝曜一噎,干瞪着人不说话。
沈阴阴觉得有些好笑,故意逗弄他,面色装的惊讶又愕然:
“呀!殿下不会误会了吧?所谓‘真’心,可以指兄弟之情,姐妹之谊,知己之挚,不知殿下以为的是哪一种呀?”
从她开口讲话之初,姜凝曜带着浅笑的脸慢慢的沉下去,此时阴的似要滴出水来。
他咬着牙,额间的青筋凸起,又强力的压抑着火气,一字一句道:
“沈阴阴,你真是好样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少女肆无忌惮的张扬笑声,把人逼到这个份上,沈阴阴是又得意,又开怀,捂着肚子笑了有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花,再看姜凝曜的脸色,已经是黑的不能再黑,桃花眼里的冰渣子都快要射出来了。
沈阴阴也知道不能太过分,收了笑,起身一屁股坐在姜凝曜身边的位置,座位变得拥挤起来。
“殿下这心眼儿忒小了点,动不动就沉着个脸,真是吓死个人!”
姜凝曜动也不动,沉着脸,抿着唇,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沈阴阴却不怕,直接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闻着熟悉的熏香,声音轻轻道:
“我潜入你的卧房,你还记得拿什么砸过来吗?”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姜凝曜想要躲开,却不知怎么,没有动弹。
当时他辗转难眠,以为是石山或石岩进来,这才动了手。
听见沈阴阴的话,姜凝曜还以为她旧事重提,要兴师问罪,偏偏拗着一口气,不解释,反而故意冷笑一声:
“我就不该拿木头桩子砸过去,该拿石头!把你这个阴险狡诈,满嘴谎言的死丫头砸死才好,省的为祸人间。”
说罢,耳边就传来低低的笑声,让他忍不住想要动手去挠一挠。
沈阴阴凑到他的耳旁:
“你舍不得。那木桩子是天地阴阳石的托盘,我不过说了一嘴把它放床头,你就真的乖乖照做,你自己说,你舍不舍得我?”
这些话像是春日漂浮的柳絮,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痒的厉害。
姜凝曜脸还冷着,可耳尖却红的滴血。
“哼,你少一腔情愿!你怎么知道是本王的意思,难道就不许石岩,石山他们自作主张?
沈阴阴默默叹了口气,这王爷的脾气就是大,不好哄阿!
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姜凝曜滚烫的耳尖,冰凉的指尖与热灼的耳尖相碰,如冰凌触火炉,莫名令人心悸。
“嗯,是我一厢情愿。所以,不能让你跑掉,不然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身份尊贵,却不嫌弃我八字凶煞,出身低贱的人呐!”
沈阴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困意,轻软如絮,与往日大不相同。
也不知是这软糯的声音,还是那番话,亦或是两者都有,姜凝曜的心突然就变得软塌塌,那点子气恼和别扭早就烟消云散。
肩膀朝着沈阴阴的方向倾斜,方便她靠着舒服。
那双桃花眼半敛,盯着她闭目休憩小半张侧脸,眸中光华如月下水波潋滟,情愫漾涌。
“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马车的行驶慢了下来,黛蓝色的天空渐渐变得浅淡,姜凝曜的脖子有些发酸,小心翼翼的扬起头,虚空的盯着车壁阴影处。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上扬,低声自语,像是说给沈阴阴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也不能跑,不然我去哪里找一个长得漂亮,能见阴阳,又不嫌我纨绔的人。”
……
等沈阴阴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起来了,快要到辰时了。
两人分别,姜凝曜揉着酸麻的手臂直奔平康坊,沈阴阴站在巷口看着马车远去,这才脚步轻快的走到墙根处。
动作利落的翻墙而过,落地的瞬间,沈阴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脸上的笑意凝固在嘴角。
“哟,舍得回来了?”
只见刘嬷嬷和阿玉被几个丫鬟压着跪在地上,嘴里还被塞了布条。
瞧见沈阴阴归来,阿玉委屈的哼唧了两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院中的那个人身上。
绯色襦裙用金线绣着盛开的海棠花,边角处还坠着黄豆大小的珍珠,裙下露出一双云履绣鞋,小巧精致。
沈缘额间的金箔花钿比头顶上的阳光还要耀眼,她手持一把团扇,目光恨恨的盯着沈阴阴。
“身为闺阁未嫁女,夜不归宿,就算你在佛寺长大没念过几本书,也何该知道礼义廉耻,女戒女则怎么写!”
沈阴阴面色无波,低头扫了扫衣摆上的灰尘,从墙根处走出来,步伐不紧不慢,没有半点儿被抓包的慌张。
沈缘瞧见她这副样子,脸上怒容更显,这些日子李氏病着,她侍奉在侧,几次开口问及病因,李氏都闭口不言。
李氏越是不说,沈缘就越是认定是这事与沈阴阴脱不了干系。但偏偏,李氏与姜嬷嬷都告诫她别去找沈阴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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