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典礼提前了?
还明日就去?
卫绮怀听见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也只想骂他儿戏。
荒唐。
这种庆典怎么也算是国家大事,难道是可以说改就改,说办便办的吗?国主的仪仗是这么容易打包的吗?
这个行动力,简直比起修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骂完那个荒唐国主,她又想骂十方大阵。
难不成这次的十方大阵真把她们带回了那场地震发生之时?
她们将亲眼见证历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吕锐心力交瘁地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为谢燕两人介绍起这段历史,“两位或许有所不知,虽然六百年前的历史因为乱离之故,传到后世唯有只言片语,但易国的覆灭始终仍有记载——”
“据传,最后一场涅槃典当日突发地动,易国国主来不及逃离高台,慌乱之中死于檐下落瓦。而后幼主继位,朝堂无人,国库空虚,外敌入侵……可以说这样一场天灾是易国覆灭的开端。若是年份对得上的话,明日的涅槃典,恐怕就是史书中的这场典礼了。”
卫绮怀附和道:“十方大阵不会无缘无故封存某一时代的片段——依我的经验,十方大阵中总要发生些乱子——这次多半就是了。”
这下燕春梧也禁不住恐慌起来,胡乱猜测道:“那、那右国师大力推动提前举行庆典究竟是何用意?他还说他夜观天象,难不成就是观测到了这场地震?他要把所有人都送走?!”
“……稍安勿躁,春梧。”这是个异想天开的猜测,谢凌屿沉默片刻,有理有据地反驳道,“此次典礼便是由他亲自主持,他应当不会连自己的性命也置之度外。”
“有道理。但这也说不准,说不定他就是想要拉个人下地狱呢。毕竟咱们永远猜不到一个众所周知的老实人会以什么姿态登上社会新闻。”燕春梧一向对人性不敢恭维,说到这里,又回想起今日经历,愈发觉得可疑,“更何况,那位大叔可是你的政敌,凌屿,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他可是忙不迭地在那个老国主面前挤兑你呢。”
她总是着眼于当下,这样的义愤填膺显得太过具体,反倒衬得将要滚滚辗来的历史车轮不那么沉重了。
谢凌屿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哭笑不得的神色,“话虽如此,但天灾在何处都是天灾,他若想借此杀人,实在没必要将这一众人引去凤凰台。”
“应该只是巧合而已,且不说就算国主死了,皇室的人照样能追责,右国师的亲族也逃不了株连——即便他能置自己和亲朋生死于度外,那也还要有根据天象预测地震的本事才对。要知道,世人修仙修了多少年,尚未堪破天时呢。”卫绮怀也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真有那个本事,他又怎么能保证地震能杀得了他想杀的人呢?若你说他是在凤凰台埋下了伏兵,才如此迫切地推动典礼的举行,或许我还能信上几分。”
燕春梧扁扁嘴,小声嘀咕:“但好好的庆典,以往都没事,偏偏一提前就撞上地震,这个发起人难道不可疑吗?”
卫绮怀:“小概率事件啦,或许说成‘难得一遇的地震偏偏撞上提前的庆典’,会自然许多?”
“我倒觉得,燕道友的怀疑不无道理。虽说是巧合,但也太巧了。”吕锐保持一贯的谨慎,“卫道友方才说过,这还是在十方大阵之中。各位都知道,十方大阵孕育妖邪,妖邪又常有异象伴生,万一这场地动便是妖邪出世时的异象呢?”
“那坏了。都说地龙翻身,地龙翻身,谚语不会要成真吧。”燕春梧有些沮丧,然而转眼间又抬起头来,由衷好奇道,“话说回来,蚯蚓能成精吗?它们成精了长什么样?”
卫绮怀:“……凡是化形的,都和人没两样。”
燕春梧失望地垂下头去。
喂,别露出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好吗?!
“是龙是凤,明日就能见分晓了。”谢凌屿安慰道,“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顺应历史了。”
也许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但是人们仍有过好今天的权利。
卫绮怀向吕锐问起那个被她们连累而受伤的小乞儿。
“他已经上过药了,应当明日便能痊愈。现在还在用膳。”吕锐无奈道,“只是那孩子胆子实在太小,怕极了国师府,时时嚷嚷着要回家。我答应他,等他吃过饭便送他回家。”
“我也一起去罢。”卫绮怀道,“顺便与你讲一讲我方才遇到那个弓箭手的经历。”
*
小乞儿的“家”只是一座破庙。
破庙漏风漏雨,唯一没破的角落里铺着草席,大概是他的床铺。
草席上缩着几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看见他的那一刻纷纷站了上来。
想必这就是他的家人。
如乳燕投林,小乞儿欢呼一声,向那些招呼他的孩子们奔去,连自己尚未痊愈的腿伤也顾不得了,只忙不迭地喊他们围坐下,将手中包袱拆开,露出两个食盒。
他推开食盒盖,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才小心翼翼地分发给他们。
热气未散,香气扑面而来,于是其他孩子们也大声欢呼起来。
卫绮怀定睛一看,那是国师府的菜肴,还有一些点心和干粮,塞在包袱的边边角角,塞得那个包袱鼓鼓囊囊的——这个包袱是吕锐给他的。
她望了望吕锐。
原来临走前她跑了厨房三趟就是在准备这个?
“他怕我们怕得厉害,又急着要走,可他是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半大孩子,我也不敢送什么银钱,只能借国师府的厨房还个人情了。”吕锐有些惭愧地解释了两句,目光放到眼前孩子的身上,又看见了一个教人啼笑皆非的画面,“你看,我准备这么多,就怕他这样,唉,果然还是脏了衣服——”
孩子偷偷摸摸地掀开衣角,露出腰间用不知道哪来的油纸草草包住的卤鸭和烤鸡,虽然已经凉透了,但是卖相依旧可观,油汪汪的,表皮酥脆,肥瘦相间,颇为诱人。
“他们为什么不吃呢?”卫绮怀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诧异道,“莫非是见我们还没走远,才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走远一些罢。”吕锐点头,与她一同往后退了几步。
险些撞到刚踏入破庙的来人。
“喂,你们两个谁呀,来我们——”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带了几分不满,正要追究她们为何贸然进入自己的领地。
然而,卫绮怀已经认出了来人。
“雀儿姑娘?”
吓了小姑娘一跳。
“怎么又是你?!”小雀儿指了指她,又抬起双臂将破庙一揽,宣示主权之意不言而喻,“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来送这里的一位小朋友——”
卫绮怀话还没说罢,孩子们的声音就从那个角落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招呼小雀儿:
“老大!快来快来!”
“雀儿姐,我们等你可久了!”
“老幺回来了!还带了好吃的!”
“这下就差你啦!”
原来他们迟迟没有吃,是因为在等小雀儿。
她是这里的孩子王?
原来她也是个流浪的孩子?
孩子们发现庙门前小雀儿与那两个大人的对峙,渐渐安静下来,探头探脑,大气不敢出,观察着大人的动向。
“算了,我可是有急事要宣布。”小雀儿双手叉腰,颇为神气地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大人模样,“你们请便吧。”
卫绮怀还打算一会儿向她打听一下穷奶奶那里的消息,当即从善如流地拉着吕锐踏进去,站到孩子们不远处,笑眯眯地等待她的下文。
对于这样自来熟的大人,孩子们下意识地想要亲近,然而他们小心翼翼惯了,顾忌到她们的干净衣裳,又有些畏缩。
不过小雀儿不怕她,更何况,比起眼下将要同小伙伴们分享的消息,这两个不速之客才不重要呢。
她快步绕过卫绮怀,兴冲冲地跑到孩子们面前站定,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下她的衣冠,像个初出茅庐的演说家,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道:
“我方才听说了,新出的布告讲,涅槃大典提前了——就是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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