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契约 x 选择 x 新生
目送宰伊洛的身影远去，剩下的三人在反复确认了羊皮纸上的内容无误后，分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名叫埃德蒙的念能力者此时走上前来，双手握住羊皮纸两端。
“以誓约之神之眼，监督你们践行自己的诺言。”
随着一声宛如咒语的低喃，只见那卷羊皮纸竟然自己在两端分别一前一后地卷了起来，瞬间拧成了一根麻绳的形状。接着那根麻绳缓缓升起，绕着埃德蒙的左手腕环成一圈，逐渐化为一道青绿色的图腾，影印在了他的腕间，成为他周身众多绳索状纹身中的一条。
“这样就可以了。”埃德蒙朝着三人微微欠身：“恭喜双方缔结契约生效。”
“能够和平解决一切，实在是太好了呢！”宰伊卡哈努说着一点都不符合自己地下军火毒|品工厂二把手人设的话语，继续扬起客套的微笑：“两位还有什么需要鄙人帮忙的地方吗？”
“那个……”许久没发话的白发少女突然开了口：“之前我听你们的研究员说，我和我的小伙伴是被政府中的某些败类出卖了，才被送到了这里做实验体，所以……”
浅绿的眼眸中荡漾着难以掩盖的怒火：“能请您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背地里策划了这一切吗？”
“啊，这个请求可是有一些为难了……”褐发的男人苦恼地挠了挠头：“说实话，之前一直都是亨德利那边负责所有实验体的采买。我听说过他在来NGL之前，就已经和那些帮派组织下属的生物走私贩卖集团有联系，长期从他们那里购买实验所需的各种幻兽和人类实验体。而我这边只负责每个月派士兵帮他去指定的地点接货而已，对于具体是政府里的什么人在其中促成了这笔交易实在是不太了解……”
说到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拳捶在手掌上：“啊，对了，之前在闲聊时听说过你们那个叫什么毕则夫的国务长，经常会通过同样的组织去收集一些不同肤色外形的少女，还会拜托亨德利那边根据他的特殊癖好对少女进行改造……你这次不也在他的改造名单里么？也许你去找这个叫毕则夫的家伙问问，就能顺藤摸瓜找出这一串幕后凶手了！”
“毕则夫……”梅路艾姆将这个熟悉的名字在嘴间嚼了嚼：“很好，很好……”
上一世对于这个猥琐的矮个人类在背地里做的那些脏事，他早已有所察觉，却并不在乎。
但如果这次涉及到对于身边少女的觊觎，那他可就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咦？！克里斯！！你醒了吗？！”一旁突然传来的小麦的惊呼声打断了梅路艾姆的思考。他顺着少女的声音望去，只见之前为了签约方便，暂时安置在某个货车尾箱里的金发男孩，此时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开始有了动静。
“你还好吧？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马上就能……咦，克里斯？”
只见货尾箱里的金发男孩刚睁开眼，一股痛苦的神情就爬上了他俊秀的面庞。
“啊！好疼……我的腰……好像要被撕裂了…………”豆大的汗珠从金发男孩的额间滑下，肢体也因突如其来的痛楚，不自觉挣扎起来，撞击着车厢壁发出“咚咚”声，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一道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里！
“小麦当心！！”察觉到对方身体突然传来了诡异的能量波动，梅路艾姆连忙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眼前的少女就撤退到了十几米开外。
“诶？！怎么，发生了什么……天呐！”还没来得及感受第一次和总帅大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小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之前包裹着少年下半身断肢的铺巾突然一下子崩裂开来，小麦还没来得及避开视线，就见一团粉红色的血肉如同入水的海绵一般，从克里斯腰腹的断口处骤然膨胀开来！
“这……这是…………”小麦目瞪口呆，看着那坨粉色的肉块继续膨胀变大，颜色渐深，又逐渐分裂成了三股——其中两股向下扭动、生长，逐渐长成了两条粗壮的腿，布满了细小的青色鳞片，但脚却仿佛爬行动物那样分成三趾，尖端是弯曲而锐利的钩爪；而第三股肉块向身后绕去，在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继续生长，不一会儿就伸长变形成了一根几乎与身体等长、下侧扁平光滑、上侧覆盖着倒钩状青色鳞片的巨型尾巴！
“啊，他这是……使用了二次螈药剂吧？”
一旁的宰伊卡哈努看见男孩的身体变化，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之前博士也给我的士兵提供过，用于局部肢体断裂后的再生……不过像他这么大范围断肢后还能再生的例子，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而克里斯这边的变化也已经逐渐停止，男孩脸上的痛苦终于随之褪去。
只见他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终是在众人的目视下，难以置信地从货厢中走了出来。因还不习惯这崭新的身体结构，他的步伐歪歪扭扭，那条巨大的尾巴也在身后不安地剧烈摇摆着。
“我……我这样…………我这样是变成怪物了吗…………”男孩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哭腔。
“克里斯，没关系的……”压下心中初见的诧异，小麦连忙走过去，想要拍拍小伙伴的肩膀安慰一下他，然而走近了才发现，因为新长出来的下肢的缘故，现在的克里斯已经超过了两米高，自己必须要仰着脖子才能勉强跟他对视。
于是小麦只好顺手改成了拍了拍金发少年的腰，并继续安慰道：“呃……没事克里斯，我们也不打算回之前的村子里了。”
在找出控制人口贩卖链的幕后黑手之前，小麦怕回家只会打草惊蛇，甚至给家人带来危险，便打算写封信，让家人去寻找那被莎妮娜私吞并藏起来的奖金，算是对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家庭最后的回馈。
“克里斯，你可以和梅路艾姆还有我一起走。我们可以一起追查那群与地下帮派组织勾结的人渣，或者周游世界，或者去……”
“呃，小麦，”听到这里，宰伊卡哈努不由地出声打断少女宽慰的话。
只见他看了不远处那个一半身躯都变成怪物的金发男孩一眼，停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带着万分的遗憾与同情对眼前的三人说：“……我恐怕你这位朋友并不能跟你们一起周游世界了。”
“咦，你说什么……”听到这话，小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道你要反悔……”
“咳咳，当然不是……”瞥见一旁的嵌合蚁听见这话立即竖起了粗长的蛇尾，像一只进入警戒状态的毒蛇一样将锋利的尾尖对准了自己，宰伊卡哈努连忙出声解释道：
“之前亨德利给我的士兵试药的时候就发现它有一个明显的缺陷——二次螈作为一种常年生活于地下的生物，只要一暴露在自然光下，就会被灼伤皮肤屏障，很快流血不止死掉……而很不幸，饮用了药剂再生肢体的人类，也将继承它的这个生理特点……这便是为什么即便这个药剂有如此神奇的起死回生之效，我们也没有大范围采用的缘故。”
说着宰伊卡哈努摊开手，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所以，如果你的这个朋友要跟你们一起走，除了掩饰他那明显异于常人的身躯外，恐怕你们全部都必须每天昼伏夜出，和所有人类社会的作息错开才行……”
“什么……”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副作用的小麦呆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药剂，维持的时限是多久？”一旁的梅路艾姆听到这里，出声询问。
“根据之前的测试结果，像这种口服药剂带来的幻兽异能，大概能维持一两个月——具体时间主要取决于能力被使用的频率；但是对于异能产生的副作用导致的变异，比如这位金发朋友的畏光，或者其他不可控的体表异化——很遗憾，目前来看是会伴随服药者终身的。”
宰伊卡哈努顿了顿，就在眼前的两人明显变得沮丧了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出声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
“嗯？”沉浸在难过里的小麦和克里斯同时一抬头，看向了褐发的男人。
“你的朋友现在不能见光，也不能回到原来的村子，我想你们应该也不舍得放他一个人在黑夜里独自流浪吧——所以不如，加入我们的地下王国怎么样？”
顶着三束诧异的目光，宰伊卡哈努朝着身后一挥手，介绍起了自己身后的世界：“我们这里常年不见阳光，本身就适合二次螈的生存；士兵们见识过各种幻兽和实验体，甚至很多自身都参与过生化改造，也不会将这位朋友当作异类。”
“我们虽然也有从事一些在你们看来不那么光明的交易，可我们也会握枪保护自己国家的民众，保护自己的兄弟姐妹，所以从我个人角度来说……也不能算完全的坏人吧？”
宰伊卡哈努眼神灼灼地望向那个半人半怪兽的男孩：“最重要的是，虽然平时事务很忙，可是如果你留下来，我可以抽出时间协助你查出你想知道的真相，甚至帮你报仇。”
“你……你……你为什么要帮我？”金发男孩仍然是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在实验室遭受的一切让他无法立刻相信对方。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呢……”宰伊卡哈努的眼神在克里斯和小麦之间转了转，终是说道：
“可能只是感动于你们之间那种，与我们兄弟之间类似的，同样真挚而热烈的「友谊」吧……”
……
经过一番犹豫和挣扎，克里斯最终还是答应了宰伊卡哈努的邀请。
“与其在外面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成天担惊受怕，也许呆在这里反而自在一些呢。”克里斯柔声安慰着因离别而红了眼眶的小麦。
“都怪我……”白发女孩的声音里仍然充满了自责：“如果我能再多问问那个助理，也许就能提前知道这个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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