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芨仍握着傅堪的手,指腹顺着他伤口的边缘抚过,缓慢僵硬。

玲珑与信鸦纠缠在一起,猫毛鸟毛齐飞,你咬我我啄你地团成了一个球滚出了门外,此刻一个能缓解气氛的人也没有了。

方才被剧情碎片困扰,冲动握住了他的手,此刻若是乍然放开,似乎有些尴尬。

明明是寒冬,手下的皮肤莫名发烫,傅堪似乎也在暗暗用力,小臂肌肉紧实,蔓延的青筋崩起弧度,脉搏于她指腹有力跳动,有种……强行克制的疯狂。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欲盖弥彰地看了傅堪一眼,对方神色自若,倒更显得她心里有鬼。

窗外,白茫茫的大雪充斥于天地之间,万籁俱静,唯有屋内烤火取暖的木炭燃烧。

她正纠结着如何打破僵局,只听傅堪继续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炭火终于旺起来,暖烘烘的热流直往脸上扑。

她顺理成章地松开他的手臂,拉了拉被子,几乎将整个人都包裹进去,只留下一张被烤得有些发红的脸:“什么?”

傅堪定定地看着她。

他对于装瞎已经熟练自如,墨色的瞳孔里毫无波澜,唯有眼前人如玉的面孔倒映其中,随着流动的烛火愈发清晰起来。

那不加掩饰的神色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她在心虚。

心虚什么?

傅堪挪开视线,看向她被被褥覆盖的手。手背上还留有冰冷的余温,像是湿滑的小蛇,攀附着他皮下血管,顺势而上。

直到心脏也被这冰冷黏腻的触感包围,他的声线不知不觉中带了冷意:“你是否记得,在受伤的时候,曾唤我什么?”

他这话说得隐晦,谢姜芨的思绪却立马闪到了被他咬住脖子那刻,自己那句喊着他大名咒骂的咆哮在脑中回荡。

“当然记得,”事到如今,胡诌也没用,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怎么了吗?”

“……再唤一次。”

“什么?”谢姜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傅堪表情深沉,被褥的一角在他手心里攥出褶皱。

“‘傅堪’……这两个字,很陌生,”他松开被子,将它捋平,听着炭火跳跃的声音,心里越发不安宁,“你平日里是如何唤我的?”

谢姜芨看着他的眼睛。

他们难得有如此平静,可以安定下来沟通的时刻。出生入死多日,用谎言堆积起来的薄弱信任感一戳即破,她为他编织的身世漏洞百出,完全是凭着他失忆如此妄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恢复记忆,若是在他想起一切前她还未攻略成功——

那她绝对会死得很惨。

……更不要提,这是一本言情小说,而她只是个炮灰。

真正的女主角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生活着,等待着那个进入主线剧情的时机。

谢姜芨刚刚出声:“傅……”

傅堪立即打断:“不是二狗。”

“谁说要叫你二狗了?”

她皱了皱眉,一扯被子——没扯动,这才发现被褥的边缘被某人牢牢压着。她有些烦躁地拨了一把头发,将过长的发尾拨到耳后,一本正经地拉过他的手。

屋里的温度升高,暖洋洋得让人困意渐浓。

傅堪的掌心温暖干燥,她轻捧着他的手放于怀中,垂下眼睛,长长的眼睫盖住流动的眼波。

“我早说过,我们是夫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次失忆的时间会这么长,但是因为失去记忆而对一切抱有戒心这是好事,你不相信我也是好事,我不会因此责怪你,而且……起码我们现在在一起。”

掌心贴在胸前,覆盖住蓬勃的心跳。他的手掌太过宽大,两指张开,远远望去,像是扼住脖子的姿势。墙面上,高大的阴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住,唯有长袍衣角像是小型的白色浪花,暗暗涌动着。小小的白色绒毛早已按耐不住,偷偷弹出几缕。

谢姜芨见状,无声地笑了。她感受到他的掌心只虚虚地与她的里衣接触,手臂早已僵硬得不成样子。

她一用力,迫使掌心完全贴在心口,心跳也随之猛烈跳动起来;屋内本就闷热的气息中蓦然缠绕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随着她的话语急剧升温:

“你说对吗?”

“……夫君。”

听到这个称呼,傅堪抬起头来。他的瞳孔竟比平日更黑,里头毫无神色起伏,像是……尸体才有的眼睛。

谢姜芨暗道不好,惊觉自己演得有些过头,刚想找补,那宽大的手竟反过来将她的手包住,一路牵着向下,塞进了被子里。

空气又陷入沉默,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曾问过你的姓名……你没回答。”

这倒是没什么,谢姜芨用捂热了的手捧住脸,清清楚楚地说了遍自己的名字。她观察着傅堪的神色,发现他皱着眉,似在思索。

“可有小字?”他低声道。

“没有,”谢姜芨随口敷衍,“年幼,无表。”

傅堪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眼前女孩的模样确实年轻,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有时说话带着几分故作老成的意味。

“那我怎么称呼你?”

谢姜芨皮笑肉不笑:“之前不是叫得很顺口吗?”

傅堪这才想起在莲舫前打发那乞丐的时候。

还有千百句想问的话顿时哽住,他喃喃道:“夫人?”

谢姜芨闭上眼睛,靠在床头,佯装没听清:“嗯?”

傅堪深深看了她一眼。

只有她闭着眼睛的时候他才敢认认真真地注视她。女孩的长相与他先前手指描摹的相同,紧实的皮肉与骨骼贴合得严丝合缝,唯有两颊还有一点点尚未消退的婴儿肥,中和了她眉眼间的锐气,暖黄的烛光将她照得格外柔和,此刻眉目舒展地半躺在床上,更显出几分可爱。

傅堪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眼,试图在心里将“可爱”这个形容词抹去。

他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谢姜芨不知他此时所想,眼皮一合反而觉得愈发困倦。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发现傅堪的耳朵尖泛着可疑的粉红。

她莫名其妙地想:有这么热吗?

“……我先走了,”他背对着她起身,“好好休息。”

“唔。”

谢姜芨佯装被热气暖得发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暗示他快走。

待看到那人消失在实现尽头,她柔和温暖的表情冷下来。

“系统,”她的声音里带了浓浓的疲倦,“现在好感度多少了?”

【请宿主稍等,正在查询——恭喜宿主,傅堪目前好感度:20%】

“才20%,何来恭喜?”

她躺回去,蜷缩起身子,叹了声“道阻且长”。

【……你只是个炮灰欸,男主角对你好感度20%已经不错了,人家又失忆又瞎的你还想怎么样。】

听完这一席话,谢姜芨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系统偶尔会像个“人”一样和她讨论现在的剧情发展,但说出来的话也确实不好听,她方才还在苦恼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女主角,此刻被它这句“炮灰”扰得更是心烦。

一双倔强明亮的双眼忽而在脑内浮现——她想起牢笼里,幼小的原主的那双眼睛,与小时傅堪的眼睛一模一样。

依照日记与剧情碎片的内容结合来看,那地牢多半是傅家所建,用来关押不听话的小孩。原主在日记里写的内容,传达出入骨的恨意,天天挨打挨骂,怎能不恨?

若不出意外,烧毁傅家那把火就是原主放的。

但是原主已经不在了。

要背锅的是她。

谢姜芨叹了一口气,顿觉那将行的道路不仅长,还荆棘密布。

另一头,傅堪被裹着碎雪的寒风扑了个满怀。

月亮西沉,夜色无边,他在远离屋子的刹那幻化回了原形,向着记忆中的方向极速奔去。

海面风平浪静,龙王庙早已不见踪影,唯有一点点月亮稀薄的倒影还在海上涌动。

老龙王说的话犹如在耳——他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来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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