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治正在学习雕刻,就听到鲁峰从屋里端出来一碗稀粥和半块黄饼,对他道:“陈治,你把这些东西给隔壁的瘸子送过去。”

“好,我这就去。”陈治放下手中的工具,去接鲁峰端着的东西。

临走之前,鲁峰叮嘱道:“那个人说话难听,但是人是个好人。不管他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陈治没有回头,道:“我知道了。”

鲁峰隔壁是一间尤为简陋的小院。小院的围墙由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缝隙中长满了杂草。院门是一扇残破的木门,上面的漆皮早已脱落,露出斑驳的木纹。门上的铜环也已锈迹斑斑,显得格外陈旧。

小院门口,杂草丛生,显得有些荒凉。陈治轻轻敲了敲那扇残破的木门,等待着回应。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双警惕的眼睛。

“谁啊?”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冷淡。

“在下陈治,是鲁峰鲁大师新收的徒弟,他让我给您送饭。”陈治礼貌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亲切而不失尊重,还不忘向老人展示自己手中的碗和饼。

听到这话,门缝稍微开大了一些,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他缓缓地挪动着身子,让出了进门的空间:“进来吧。”

陈治走进小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狭小而拥挤的空间。院子中央摆放着一口生锈的铁锅,旁边散落着几个破旧的瓦罐和竹篮。地面坑坑洼洼,泥土裸露在外,只有少数地方长着几株顽强的小草。

小院的一侧有一间低矮的茅草房,屋顶上的茅草已经有些稀疏,几处明显的破洞透出丝丝寒风。窗户是用破旧的纸糊成的,透出微弱的光线。门框歪斜,门板上钉着几块补丁,显得十分脆弱。

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老人身上。

老人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走路时要借助一根粗糙的木棍作为支撑。他拄着拐杖,先是用右脚试探性地迈出一步,然后慢慢地将重心转移到右腿上,左腿随之跟上。

进了院子之后,老人转身示意陈治坐下。他小心翼翼地将拐杖放在一旁,然后慢慢坐到一张破旧的木椅上。椅子摇晃了几下,但最终稳稳地承载住了他的体重。老人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那双手很粗糙,指甲里还嵌着些泥土。

陈治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碗粥和几个馒头,放在老人面前。

老人用右手轻轻拿起碗,左手托住碗底,缓缓将粥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每一口都显得格外珍惜。

陈治看着老人吃饭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偶尔轻声问一句:“老先生,您慢点吃。”但老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拘谨,只是专注地吃着碗中的食物。

见老人并没有理会自己,陈治便不再说话,然后有些不自在地环顾四周。因为木凳的表面粗糙不平,坐上去有些硌人。所以陈治一直在调整姿势,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但始终感觉不太自然。而他的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一会儿放在膝盖上,一会儿又交叉放在身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吃完饭后,老人将碗放回桌上,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膝盖,似乎是在舒缓长时间坐着带来的不适。他抬起头,目光投向陈治,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

他观其手指修长,皮肤白皙,显然从未做过粗重的活儿;他的举止文雅,言谈之间流露出一种谦逊有礼的气质。更重要的是,陈治的眼神中有一种从容和自信,这是长期生活在优越环境中的人特有的神态。

“你不是普通人。”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的言谈举止,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你是官宦之后吧?”

陈治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在下少陵陈氏之后,陈治,字怀久。”

然而老人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说了一句让陈治震惊的话:“我曾与你的爷爷同朝为官。”

“我的爷爷?”陈治直接站了起来,“老先生是说,你认识我爷爷?”

老人的目光投向远方,似是感慨似是倾诉:“我叫崔永怀,淳化七年进士。三十二岁,官拜丞相。为官二十一年,侍奉两任君王。厉帝虽无能,宠信章伯雍,但也同样信任我和你爷爷。”

他的语气很自豪很得意,随后又换了一种悲腔的情绪:

“可是,权力斗争永远是无情的。厉帝驾崩,灵帝即位。妖后与奸臣当道,残害忠臣良将。他们编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诬告我和你爷爷。你爷爷背后是整个少陵陈氏,他们还有所忌惮。但我却没有那么好运,章伯雍直接派杀手屠杀我崔家满门。我断了一条腿才逃出生天,最终流落到这个贫民窟。”

陈治紧紧握了握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崔永怀摆了摆手,拿起拐杖站起身来。他拒绝了陈治的想要搀扶的手,缓慢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回了屋。

陈治望着老者佝偻的背影,这九年的时间,不知道他过得是何等艰难。

午后,陈治告辞离开。王耀祖守在鲁峰家附近,见陈治出来,连忙跟了上去。

出了暗巷,陈治和王耀祖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阳光透过街边的树荫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突然,一群家丁从四周涌出,迅速将他们包围。

“陈公子小心!”王耀祖大声警告,但为时已晚。那些家丁动作迅速,一拥而上,将陈治牢牢按住。陈治虽然奋力挣扎,但对方人数众多,很快就束手就擒。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陈治怒喝道,但没有人回答。家丁们手法熟练,迅速用绳索将他捆得严严实实,然后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巴。

王耀祖见状,立即拔出佩剑,试图阻止这些人的行动。然而,他毕竟武功不济,几招过后便被对方逼得节节后退。一个家丁趁机一拳击中他的肋部,王耀祖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救……救我!”陈治的声音被布条闷住,只能发出模糊的呼救声。但此时的王耀祖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治被拖走。

“陈公子!”王耀祖挣扎着站起来,但对方已经带着陈治消失在人群之中。他试图追过去,但身上多处受伤,行动迟缓,最终只能看着对方渐行渐远。

周围的行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纷纷四散逃开。王耀祖强忍着疼痛,迅速返回军营,准备通报这一突发事件。

元长安在回军营的路上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瞬间,她想到了陈治。于是,她对瞿正清说了几句,驾马而去。沈让和崔涯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因为不放心,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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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京都一处幽静庭院里,永清公主坐在精致的绣榻上,面带微笑地望着面前的陈治。

当陈治被解下蒙眼布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精致的花园中。四周是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花香袭人,鸟语悠扬,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而自己面前,正坐着一位身着华丽的宫装,容颜艳丽,气质高贵的女子。

“如果本宫没认错的话,你就是曾经名动少陵的多智公子陈怀久吧?”美人轻启薄唇,声音清脆。

陈治被绑在椅子上,虽然心中焦急,但仍然保持镇定:“公主殿下谬赞,不过您今日绑在下前来,所为何意?”

永清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陈治面前,继续说道:“你的相貌如此出众,本宫实在不忍心让你继续在外逃窜。不如留在公主府,陪本宫共度光阴,如何?”

陈治心中一凛,但仍然坚定地说道:“在下多谢殿下厚爱。但在下福薄,实在不敢消受。”

永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恢复了笑容:“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委屈你几天,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里改变主意。”

“殿下,在下心中已有良人。这公主府,在下就不住了。”陈治拒绝的很干脆,神情也很坚定。

永清的眼神立马从温柔似水变成了凶狠毒辣,她威胁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京都,没有人可以拒绝本宫,何况你一个逃犯!”

陈治直面永清:“既然如此,殿下何不给在下一个痛苦?”

“你!”永清被他气急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你想激怒本宫?陈治啊陈治,本宫对你是越来越喜欢了。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若是人跑了,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公主的手段,让下人胆颤:“是!”

陈治没有慌张,反而很镇静自若,因为他相信,元长安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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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祖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地回到了府邸。大门外的守卫见到他满身是血,立刻迎了上来。

“王耀祖,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守卫关切地问道。

“快,快去找小元爷!”王耀祖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急切,“陈治被绑走了!”

守卫闻言大吃一惊,连忙扶着他走进府邸,另一个守卫立马命人骑马去找元长安。一路上,王耀祖强忍着疼痛,尽量保持清醒。他们迅速穿过校场,来到军医营帐。

没过一会儿,元长安出现在了营帐里,见到王耀祖的样子,脸色骤变。

“王耀祖,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这样?”元长安焦急地问道。

“小元爷,”王耀祖喘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说话清晰,“我和陈治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一群家丁袭击。他们行动迅速,将陈治绑走,我武功不济,没能阻止他们,还受了伤。那些家丁都是永清公主府里的人,陈治怕是有危险。”

元长安听完,二话没说,直接跑了出去。刚驾马回营的崔涯和沈让,见元长安骑马飞奔而去,也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跟了上去。

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洒在公主府上,平添了几分宁静。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永清公主府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守门的侍卫瘫倒一地。

“永清公主,速速交出陈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沈让的声音响彻整个府邸,震耳欲聋。

元长安手持长生枪,脚下踩着一名侍卫。她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自己要见的人。“陈怀久在哪里?!”

公主府内的侍卫们迅速反应过来,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三人团团围住。永清身着华丽的宫装,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陈公子在本宫府上,可是享尽荣华富贵,已经不想回去了。本宫心善,今日之事不予你们计较,尽快离开公主府。否则,本宫饶不了你们!”

元长安将脚下的侍卫用力踢到永清的面前,眼中尽是杀意:“那就别怪我们硬闯公主府了!”

永清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几个,也敢在我的府上撒野?来人,给我拿下!”

随着公主的一声令下,数十名侍卫挥舞着武器,向元长安三人扑来。战斗瞬间爆发,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元长安手中的长枪如同一条灵活的蛟龙,在空中翻飞,枪尖如同闪电一般,快速刺穿一名又一名侍卫的盔甲。她大喝一声,长枪猛然伸长,将几名试图靠近的侍卫挑飞出去。枪身再次缩短,她一个旋身,枪尾扫过地面,将周围的敌人全部扫倒在地。元长安的每一招都力道十足,长生枪所到之处,侍卫们纷纷退避。

沈让是以力破巧,环首刀在他手中犹如猛虎下山,每一次挥砍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他的战斗风格粗犷而直接,只听见他大吼一声,环首刀横扫一片,将几名试图近身的侍卫劈倒在地。

崔涯则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他的剑法如同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毫无滞涩之感。游刃有余之下,是剑剑夺命。

元长安抓住一个侍卫,质问道:“你们绑来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人被吓得不轻,支支吾吾道:“后…后院…厢…厢房。”

“去后院!”

崔涯和沈让心领神会,开始朝着公主府后院的方向杀去。周围的侍卫越来越多,但他们三人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长安!”陈治尽管衣衫凌乱,但依旧保持着那份温润如玉的气质。他好不容易摆脱掉看门的侍卫,想要从后门逃出去。没想到,元长安他们是三个人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元长安看到陈治的刹那,是开心,是心疼。

永清见陈治逃了出来,恼羞成怒,猛地踹了一脚身边的侍卫头领:“他要是跑了,本宫唯你是问!”

面对再次围上来的侍卫,元长安将陈治护在身后,打算与崔涯、沈让一起冲向府门。

然而,陈治从元长安身后站了出来,举止从容淡定:“公主殿下,可否容在下说几句话?”

永清微抬着下巴,“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陈治清了清嗓子,道:“太后召周城侯进京,就是为了制衡。而我等四人,乃周城侯麾下瞿将军最得力的手下。若我们在公主府遭遇不测,殿下怕也不好向太后和陛下交代。”

永清听完陈治的话,抬手制止了围上前的侍卫。她反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陈治微微低头,“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永清冷哼道:“这天下还是我郑家人的,就算你们几个人死在本宫府上,谅许文达也不敢怎么样!”

陈治展颜一笑:“即使侯爷不在意我们几人,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现在吴王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分得一半京都。而恒王盘踞临安,太后已是不敢随意动用兵力。但是,天下各方势力揭竿而起,就必须有那么一个人,成为太后的一把刀。尤将军必须守住京都,否则天下将会易主。如果周城侯再用不得,太后怕是进退两难。”

永清被说动了,她必须要权衡利弊,面前的这几日,不得不放。但她还是气不过,恶狠狠地说道:“就算今日本宫放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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