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承姑娘吉言……”
萧亭献顿了下,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波谲云诡,在长陵与薛姑娘相处的时光是他难得轻松闲适的日子,如今也要结束了。
金陵百姓饱受苛政杂税之苦,他绝不能袖手旁观,必得回到那漩涡场里,将这事彻底解决。
不过……
“姑娘与在下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曾经许诺姑娘重金酬谢,如今家中已有人寻来,我已命他取来银钱放在屋中。”
薛瑾若浅淡的伤感被有银子拿的喜悦冲淡,心中暗猜萧公子要给多少银子。
金陵城的富贵公子,即使现在家中有人作乱变落魄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会给多少呢?会有五百两吗?
要是真能给这么多,她就不用攒银子了,开分店的钱不就有了么!
萧亭献将薛瑾若带入他房中,走到桌案前,一把掀开桌案上的红布。
“将这些白银赠与姑娘,以报答救命之恩。”
只见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排排拳头大小的银锭子,闪着银白色的光。
“多谢……”,薛瑾若一时被闪了目,到嘴边的话噎住了,好半会儿才缓过神。
“这……这么多银子!”
她两眼放光,半蹲下凑近细细去看那些银子,伸手欲碰,又在即将碰上时停住了。
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瞪圆了眼睛,黑瞳湿漉漉的,“真的都给我吗?”
萧亭献克制住想要抚摸她面颊的手,拇指不自觉用力,指甲在食指上留下浅浅的月牙印记。
他面上不显,还是温和地笑着,骨节分明的手从少女眼前划过,指尖蹭上她柔软的额发。
萧亭献拿过一沓纸,展开放到薛瑾若眼前,“当然,还有这些银票都是给薛姑娘你的。全是现银会惹有心之人嫉妒,所以大部分我都命人备成了银票。”
她心下惊讶,伸手接过来,慢慢数着。
一张、两张、三张……
一共九张,加上现银,一共是一万两!
要知道她开一年铺子顶破天也就挣个五六十两银子,这一万两都可以从她出生攒到老死了。
我要和这些有钱人拼了。
薛瑾若虽然心中如此想,但脸上满是笑意,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都是我的了!”
现在也是个富婆了!
有一万两什么生意做不成啊,萧公子还真是她的金疙瘩。
薛瑾若畅想着以后怎么带着薛记香饮子铺走上巅峰,嘿嘿笑着将银子环在怀里,闭上眼一脸陶醉。
萧亭献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伸出手帮她将头顶翘起的一缕发丝按下来,动作轻盈,丝毫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
薛姑娘见到银子果然很开心。
那就够了。
他望着少女浅笑的侧脸,嘴角也不由得带上了笑意,嘴唇轻动,唤她“阿瑾”。
几乎是用气音唤出,没有什么声响,仿佛角落里放肆生长而又无人在意的爱意。
笑了一会儿,薛瑾若才意识到银子的前一任主人还被她晾在这处。这哪能呢?现在萧公子可是她的财神爷。
于是猛地睁开眼,却并没有发现身后克制收回的手。
她起身斟了两盏茶,一杯举到萧亭献面前,“萧公子是重诺之人,是个难得的君子。我敬重公子,视你为好友,如今家里没有酒,那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完,豪迈地抬手,一饮而尽。
萧亭献端着茶杯,目光灼灼,“我同样敬重姑娘的品行,视姑娘为……知交,愿姑娘日后能平安顺遂。”
薛瑾若问道:“你何时离去?”
“明早就走。”
她闻言转身跑向对面房中,不一会儿就出来,她拉着萧亭献的手,将一个瓷瓶放在他手心。
“此物是我家中祖传的救伤灵药,我赠与你,如有危机时刻,可以用来保平安,真的很灵的。
薛瑾若平时会将玉瓶里的灵泉倒出来,封在普通瓷瓶中,以便不时之需。
她这处没有什么好东西相送,这灵泉恰好可以送给萧公子。
萧亭献攥紧手中瓷瓶,抬眼认真望着她,“阿瑾,我能这么叫你么?”
薛瑾若一时愣住了,怔怔看着他。
他垂眼,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是我冒昧……”
“当然可以啊,与暇,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我们是朋友啊。”
*
周府。
宽阔又华丽,雕梁画栋,屋檐高高翘起,似展翅欲飞的雄鹰。内里更是别有洞天,红砖绿瓦连绵不绝,花枝蜿蜒招展,直伸到精美的银锭花窗里去。
“砰——”
一声惊呼打破了主院的宁静氛围。
端盆的小婢女惊慌失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床榻上,周瑛睁开双目,嫌恶地将怀里的美貌女子直接扔到地上。
昨夜纵情声色,直到子时才睡,如今被吵醒,他内心不虞,面上也现出暴戾之色。
女子被摔的浑身疼痛,却也不敢吱声,忍痛爬起来为他穿鞋。
男子衣袍用的是上好的蜀锦,随动作泛起暗色流光,低调而又夺目,衣摆飘到婢女的视线中,她抖得更加厉害了。
周瑛见她抖得厉害,一股隐秘的愉悦自心底升起,他露出餍足的表情,用脚抬起婢女的下巴。
“你是何时入府的,管事没交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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