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商珞跟着陆棠舟白日认字,晚间练字。

认字倒还好说,练字这一关商珞原有些犯愁,毕竟再高明的伪装也伪装不了身体某些本能的反应,偏陆棠舟又是个及其敏锐之人,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

但好在陆棠舟顾及男女授受不亲,并未手把手教她练字,而是先写好字帖,叫商珞自行临摹,商珞便每晚把自己关在房间用左手将字帖摹好,如此总算蒙混过关。

转眼便至元宵。

上京城上下被各式花灯妆点得亮如白昼,光华璀璨似星汉天河。歌舞百戏鳞鳞相切[1],乐声嘈嘈十里可闻。人流如织涌动,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商珞扮上男装,双手推着秽污车[2],逆着黑潮一般的人流走向城门。

大齐所有节日中,属元宵最为盛大隆重,上京作为国都,更是上至天子下至庶民全城欢庆,秽污之物比往常多了十倍不止,是以守卫并未多加严查便直接放行了。

商珞埋头推着秽污车行进数里,直到四下不见人烟,方打开秽污桶盖。

“出来罢,徐先生。”

那日陆棠舟发病误杀晚娘动静闹得太大,终究没逃过裴时煦的耳目,由此得知晚娘与徐清鹤之间的私情。

裴时煦担心徐清鹤将他私豢间客之事泄露出去,令微雨阁上下全力追杀徐清鹤。

商珞护送徐清鹤出城的计划也由此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才趁着元宵守备松懈之机将人运出来。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秽污桶里缓慢冒出个人影来,凌乱不堪的鬓发掩住他清秀的眉目,一袭青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看上去狼狈而又憔悴。

徐清鹤默然不语,双手攀着秽污桶的边缘,削瘦微倾的身躯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便要倒下。

自得知晚娘死讯后,徐清鹤终日意志消沉,油米不进,是以即便是翻身这样简单的动作,于他而言也显得格外吃力。

商珞心下叹息,上前搀着徐清鹤下了车。

徐清鹤一双深陷的眼窝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幽幽冷光,愤恨与幽怨在眼波中汹涌澎湃,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商珞。

“我要杀了你!”

忽地,徐清鹤低喝一声,紧接着寒光闪动,徐清鹤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直直朝商珞刺来。

商珞并不闪避,面上甚至没有因此掀起半点波澜,可刀尖自个儿却在距离商珞心口半寸时猝然定格。

商珞缓缓抬眸,目光坦荡:“你既要杀我,动手便是。”倒也不是因为她当真无所畏惧,而是因为她清楚,徐清鹤下不去这个手。

徐清鹤拿刀的手颤动得越发厉害,却始终不曾往前半分。

商珞见状轻笑了笑,握住徐清鹤的手,将那刀尖一点一点往自己心脏处逼近。徐清鹤大惊之下,猛地将手缩回,推搡间“咣”地一声响,匕首跌落在地,终止了这场闹剧。

徐清鹤失去支柱一般瘫跪在地,愤恨地用双拳不停捶打着地面,失声涕泣。

他当然知道,此事不能全怪商珞,可如今他却只能通过欺负一个女子泄心头之愤,这样无能的自己,他前所未有地憎恶。

“我要替她报仇……”

良久,徐清鹤血红着一双眼,沉闷嘶哑的语音似野兽的低哮。

“仇恨能成为你活下去的动力,这很好,但徐先生,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本钱的,报仇亦不例外。不知徐先生你,现在有何本钱?”

商珞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可这种超乎年纪的冷静落在徐清鹤耳中却近乎残酷。

“论财,你年过而立,却身无长物;论权,十六年过去,你仍只是一介举人。在一块板砖掉下来能砸死好几个权贵的上京城,你拿什么跟他一个王爷斗?”

“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有一条命,不过恕我直言,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你这条命,还不及人家一根手指头硬。”

商珞言辞犀利,每一句话就如同刀子一般,割得徐清鹤无地自容,可偏偏每一句他都无从辩驳。

“徐先生,我若是你,便会先去乡下避避风头,待到两年之后他将此事忘得大差不差了,再出来参加春闱,如若一举高中,他便是想动也动不了你;如若不然,你才名在外,寻个靠山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到那时你再谈报仇也不迟。”

商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袋银钱,扔到徐清鹤面前:“当然,你若是还想来找我索命,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商珞随时奉陪。”

说完这句话,商珞便不再多看徐清鹤一眼,转过身去,足尖轻点地面,几个跳跃之后,纤瘦的身影迅速淹没在夜色中。

******

回到城中,商珞寻了个偏僻去处,将一身粗布衣裳换下。

月牙白缠枝纹古香缎罗裙勾勒出少女曼妙起伏的身躯,远看像一株凝露含苞的白梨。

这阵子在相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将养下来,商珞早已不似先前那般面黄肌瘦,气色大好不少,整张脸看上去就像去了壳的鸡蛋,即便粉黛未施,亦别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之美。

虽临近亥时,可上京城中依旧热闹非凡,人流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商珞不喜欢凑热闹,便尽量捡着僻静的道走。

可人少的地方,麻烦一样也不少。

此时此刻,便有几个登徒子堵住了她的去路。

“小娘子,你这孤身一人,是要去往何处去哪?”

眼见四下并无熟人,商珞也懒得装了,面无表情地翻了翻眼皮子:“与你何干?”

说着便要继续往前走,可前方早就围出一堵人墙,商珞往哪走,那几个登徒子便往哪堵。

“哟,小娘子瞧着水灵,性子倒是火爆。”

为首那人展开折扇,一双眼睛眯得只剩两条缝,渗出猥琐的光,笑得不怀好意:“不过本少爷就好这口!”

“小娘子,你可知我们家郎君是何身份?”

商珞不耐:“我应当知道?”

话虽如此,商珞观为首那人一身行头价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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