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应声望去,殿门处依稀可见一抹玄色身影,他立在她大婚后第一个清晨的熹微之下,脸却背光隐在暗处。

这一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萧昭虽看不清元翕的面色,却真切感知得到他在望向此处时眼底的冷冽与阴鸷。

其实算起来,他们已经有许多个日子未曾见面。

但昨夜她手曾触及的温度,的的确确真实存在过。

她收回眼,不动声色退至陈宁身后,为陈宁整理衣冠。

陈宁亦是抬眼,眸色未变,脸上却挂起了笑意,召宫人进来问:“尚书令一向散漫,今日怎么这样早?可有说明是什么事情?”

宫人垂首,小心答道:“令君说,昨日陛下大婚,奈何因为手上的案子未能出席,因此深感歉意,今晨特来拜见……陛下与娘娘,算是赔罪。”

陈宁一滞,想了想道:“他在查什么案子?”

宫人提醒道:“曲水分支清水河里淹死了人,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查案时牵扯到了当地的县令……”

陈宁摇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县令。”

宫人似乎顾忌有萧昭在,又压低了声音道:“那县令,是元妃娘娘母家表亲。”

陈宁了然,转身对萧昭道:“尚书令是元妃的哥哥,一向散漫惯了,自幼便随意出入宫闱,倘若有冒犯之处,公主请不要见怪。”

萧昭点头,她再没有去看殿门处的元翕,而是垂眼温顺说道:“陛下既然已经习惯,臣妾何来见怪?”

陈宁睫羽微颤,目色深深,凝望端庄有礼的萧昭,迟疑片刻,俯身于眼前人耳畔,压低声音,像是赔罪道:“公主见笑,是朕无能,让公主受委屈了。”

此刻,在外人看来,他们好像寻常新婚夫妻般亲昵。

这一切,当然也为殿外的元翕收入眼底。

他面色如常,心底却莫名窜起一团火,抬脚就要向殿内走去,却想到了萧昭同他说的话。

她说,“我不是萧旭,没有暗卫和萧祁的保护,倘若为名节所累,在深宫之中,过得会很艰难。”

念及此,他负手背向殿门,迎面却见到了女官云苏。

云苏在此处见到元翕,尚感意外,匆匆行了个礼,就要迈步向殿内走去,却听元翕沉声道:“过来。”

见云苏停下了步子,他又抬眼打量下天色,淡淡开口道:“同本官说说话。”

云苏转身,躬身侯等元翕开口,此时,她带来的一干宫人皆也退步于殿阶之外,只听元翕又道:“元攸也有身子了。”

他的声音永远都是这样淡淡的,分辨不清喜怒,可每次他一开口,都会让云苏想到暗牢里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日夜。

她杀了自己醉酒的父亲,年纪轻轻就成了死囚,他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让她于数百名犯了死罪的女子不断试炼中脱颖而出,成为他的暗卫。

那时候,已然狼狈不堪的她,拼尽了全力才只能匍匐到他的长靴下,他也是这样平淡的语气,甚至都没有看她,吩咐道:“去陈宁的身边,做他的女人。”

他从来不给她任何多余的沟通,她也只需要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明白他需要她去做的事情。

正如此刻,他淡淡的一句,“元攸也有身子了。”

她知道,他不会允许元妃的孩子出世。

即使这个孩子,是他的亲外甥。

这世间,好像没有他在意的人和事,即使是他的父亲,他的妹妹。

云苏颔首,亦未多言,“是。”

只听他又道:“你的身子,看来也瞒不住了,皇后仁德,你将此事呈于皇后,兴许,她能保住你的孩子。”

云苏微微一怔,小心看向身前人,她还以为他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而此刻,他又在盘算什么?

萧昭再抬眼时,看见元翕身前多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萧昭应该是见过的。

陈宁当然也注意到了女子的到来,她看见陈宁眼底柔和的一片春水,泛起了淡淡的一阵涟漪。

他终于向殿门走去。

萧昭走在他的身后,此时她不再垂眸,一双狐狸眼上挑,望着不远处的二人。

女子身着一袭不合身的女官服制,脸色苍白,在面对元翕时,像只受了惊的小兔。

而元翕负手,金丝线绣就的麒麟纹官袍于晨曦下熠熠生辉,他恰于此时抬眼,四目再次相对,他的眸色深深,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向陈宁,也不避讳,扬眉以待。

待陈宁走得近些,他才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陈宁习以为常,笑着为萧昭引见道:“这位,是在合宣殿侍奉的女官云苏。”

云苏福身行礼,礼毕后方才起身,只听皇后亦笑道:“姑娘在与大人聊什么?”

云苏正欲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听身边令君开口道:“云苏侍奉陛下多年,本官将才得知,她已然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他说出此话时云淡风轻,像是话着家常,对帝后没有丝毫敬意。云苏却是垂眸,身子微颤,不知所措,皇后是大国来和亲的公主,今日是她成为皇后的第一日,她无意与皇后争风头。

然令君脱口而出,她只好倏地跪在地上,等候皇后发落。

短暂的沉寂后,一双手将她搀扶起来,她下意识向她看去。

脸若新月,气质如玉,眼前人有一双极其灵动的眼睛,只见她浅浅笑道:“这可真是件好事,如此,陛下可得给妹妹一个名分才是。”

她说出此话时满是欣喜,竟没有丝毫怨怪之意。陈宁看向她搀扶云苏的背影,心底不觉又生出几分探究之意。

元翕沉声道:“皇后大气,既如此,云苏,还不快多谢皇后,此后许多年,你可要仰赖皇后照顾了。”

云苏应声,就要再拜,却被萧昭一把揽起,她并没有看元翕,而是握起云苏的手,“妹妹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福分。”

言谈举止,她自认为很得体。

她将云苏扶起来,又把她带到陈宁的身边,将今日本该属于她的关注相让。

陈宁有一双与萧钰极为相似的眼睛,但他终究不是萧钰,他是一国皇帝,身不由己。而萧钰一身清正,洁身自好,身边一个妾室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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