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因祸得福？
“您请坐吧！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还有三个孩子……”瑞纳先生履行自己的职责，热情地把席间就坐的人一一向客人介绍。每点到一个，双方就相互问候。
“这位，”他笑嘻嘻地来到于连身边，“这是我孩子们的拉丁教师——于连·索雷尔，对经文倒背如流。还有他（指向对面的彼奥什），彼奥什·唐，科学教师，而且算数是一流的，连笔纸都不用。您不相信吗？那就不妨试试”
莫忒奥只是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但是似乎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引起了先生的不满。
“我的三个孩子，经过他们的指导，都有了不小的长进。像斯坦尼斯拉，他现在就能背诵几篇经文了。而阿道夫和安东尼，他们更喜欢彼奥什的课，一个整天琢磨着武器，另外一个抱着法典不放。”
“嗯？那是挺不错的，贵公子们个个都是前途无量呀。只是……他不是教科学的吗？”
“彼奥什！您自己讲吧”
“是，先生。”彼奥什无精打采地站起来，“科学不仅包括数学，经济，社会也可以囊括其中，对于将来要步入社会的孩子们，这些教育是很重要的。”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作为同事的于连一眼看出她的烦躁。这个人只要有什么烦心事，从来就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唯一可以看出来的，就是她恍恍惚惚的眼神。他心里欢呼雀跃，碍于各位都在席上，不好发作，只能端起一旁的杯子，假借喝水弯了弯嘴角。
‘现在就烦恼未免早了点……‘您看看吧’……‘怎么会’’彼奥什在坐下时看到了面前的字幕，随即就愤恨地瞪着于连，天晓得他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偏偏他没有想全，只能迷迷糊糊地看见几句话。
‘能让他得意的，叫我烦恼的，刚刚的……露易丝！’
………………
“您看看吧，他一颗心全放在了她身上了。”于连故作委屈地向躲在门边的露易丝讲。她竟然没有听到，眼前的景象定格在了彼奥什满脸通红地追逐丽莎的时候，她不合时宜地想到，曾经这个流落他乡的少年在沙地中念的故事。
“阿波罗来不及躲闪，中了金箭。霎时间，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暗淡了，只有达芙妮，只有她身上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芒。他叫喊起她的姓名，毫不犹豫地奔向爱人……”
直到有人触碰肩膀，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下意识地扭头查看情况。露易丝的鼻尖几乎贴到了于连脸上，这时，于连已经把手从肩膀转移到了腰部，他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一位贵妇人。露易丝身上的香水和脂粉扑鼻，呼气吐在脸上的热气，还有布料之下柔软的身体让他陶醉到恐惧，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享受胜利的果实，却连双手都是战栗着的，他强迫自己，带着怀疑和恐惧，收紧了双臂。
怀中的佳人好像一瞬间急躁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扒开腰间的手，从中挣脱出来。“怎么会？”她眼中流出两行清泪，让于连忍不住想要上前擦拭，露易丝赶紧后退一步，自己抹掉。
“怎么会呢？阿波罗只是中了厄洛斯的圈套，而非他自愿——我会自己讨来真相，无需您效劳。”
……………
‘该死的！’通过露易丝看见全程的彼奥什气的牙痒痒，把面前的肉排切的粉碎，再泄愤似的，吃的干干净净。把餐后的小甜点一口解决后，她终于冷静下来，考虑起自己下一步计划。好容易熬到了晚宴结束，她首先就打算去找希娜，既然自己当时没有看到露易丝，就不应该先去找她，免得引起猜疑。
“唐先生。”
“莫忒奥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她匆忙的脚步被拦下，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心里焦急的只想一走了之。
他却没有马上回答，转身对市长说：“天色这样晚了，您何苦再送我出去。不妨就让他来吧。”
“感谢您体谅，不过他……只怕他说错了话，凭空添气 ”
“那不至于，正好，我的伯父对东方很感兴趣，想要询问一些故事。”
“不知令尊还有这样的爱好？”
“只是家里闲聊的时候提及的。他有一幅家传的东方屏风，精美至极，只可惜不清楚画面的含义。听说府上教师有一个是华夏人，只是想要打听打听，也好讨老伯父开心罢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一定能帮助您。这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呢——唐先生！”他带着威严嘱咐道，“请务必认真，答疑解惑”
“一定会的，先生。”她机械地鞠躬，等到两人握手而别，就一言不发地跟在韦伯身后。等拐出大厅，她才放心地打量叫自己出来的先生——就把希娜的事暂时抛到一边吧——这位身材很瘦，比瑞纳先生高了一点，一张偏细长的脸，镶嵌上两只蓝眼睛，鼻子倒是不突兀，但是却很刻薄，刀削出来的一样，金色的头发很服帖地向后梳过去，使得他有些显老，如果让它洗完后自然晾干，大概能年轻三四岁。
“恕我冒昧，唐先生。敢问您的年龄？”
“二十一岁”
“总是听说您那样的东方人青春永驻，我看您才十五六岁呢”
“哈哈，您说笑了。只不过我们面貌一直都很柔和——我想，这是骨骼的原因——所以我们看上去年纪不大。不怕您笑话，我如果在国内，早就是别人嘴里的老光棍了。”
“那我可以放心咨询了——刚刚我还在担心，毕竟儿童的注意力很少放在艺术品上”
“请容我提醒，先生。我未必能问您彻底地解答疑惑，我可已经离家几年了啊。”
“还请试一试吧。”他清清嗓子，“那副屏风，分四个部分，用的深棕色的木头做边框，各自画上了四种植物——顺便一提，我猜是漆画的——我只认的菊花，另外几个就不确定了。”
“另外的三个，是不是有一个是绿色的，一节一节的长条？”
“啊，您已经知道了？大概它们四个是一种特定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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