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煜是清醒地被救护车拉进医院的,因此也是清醒的感觉到右手臂持续不断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
每周五靳子煜都有回家住的习惯,他住的小区就在T大附近,步行的话十多分钟。哪曾想今天会遭这样的事,找事的共三个人,一上来二话不说先是给了他胸口一脚,其中一人手里还带了根长棍,棍子扬下来时,他本能的抬手臂作挡,手臂因而受伤,走前拿棍子那人嘴里啐道,“给我记住,再敢接近孟秦书,废了你另条腿。”,事发突然,围观的人报警电话还没拨出去,那帮人跑了,全程仅用不到一分钟。
靳子煜在电话里和母亲江雪说了被打的事,但他对江雪隐瞒了那混混最后一句话,江雪在日本旅游,胆战心惊地听完靳子煜描述的过程,再听到靳子煜说右手只是轻微骨裂,悬吊的那颗心略有放松,但仍是决定马上飞回来照顾靳子煜。
江雪还没回来前,江雪现任丈夫张成刚在接到江雪电话得知靳子煜受伤的事,随即带着儿子张明阳赶到医院。
张成刚到时,两位民警刚从病房内出来,张成刚叫住一人,询问了靳子煜的基本情况,民警在得知张成刚是靳子煜继父之后例行公事的问询几句才离开。
病房内的靳子煜听到门外继父的声音,他坐起来,看门的方向,只听“啪嗒”一声,门从外面推进来,西装革履的张成刚带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板比自己还宽的儿子张明阳走进来,两人同步走到靳子煜病床的床尾。
双人间病房,靠窗的那张床被子平铺,整整齐齐显然没人睡。
“叔叔。”靳子煜又叫了声张明阳,“明阳。”
张明阳只比靳子煜大一个月,两人都在T大读书,而且还是一个专业,两人虽然有一层比陌生人熟一点的关系,但在学校张明阳就没搭理过靳子煜。好比如现在,靳子煜叫了张明阳一声“明阳”,他连唇角都吝啬翘一下。
“子煜,你妈妈预计半夜十点的飞机到T市。”张成刚走到靳子煜的床边,看到他吊挂起的右手,“还没吃饭吧?我让明阳给你叫份外卖。”
张明阳跟过来,垂眼看靳子煜受伤的手,张成刚转头跟张明阳说,“明阳帮子煜点份外卖。”
默不作声许久,张明阳手伸进裤子口袋,是要掏手机,靳子煜忙说,“不用了叔叔,我不饿。”
张成刚知道张明阳不情不愿,索性自己拿出手机给楼下的司机打去电话,让司机跑腿去打包几个菜送上来。
“子煜,不用跟叔叔客气。”
好一个慈父,张明阳斜睨一眼张成刚,在心底冷笑。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靳子煜背部发酸,他挺了挺身缓解一下,张成刚以为靳子煜要去卫生间,“子煜是要去卫生间吗?”
靳子煜笑笑摇头,“暂时不用”
张明阳往前走一直到腿部碰到床沿,他俯下身贴在靳子煜耳旁,“活该,死残废。”
张明阳有多恨江雪和他,靳子煜知道,张明阳不是第一次侮辱他,如果句句入心,句句去计较,他早抑郁了,是以听到张明阳这句话,靳子煜没任何多余的情绪。
张成刚听不见儿子说得什么,但心猜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在家里张明阳听到靳子煜受伤的事,提出跟他一块去时,张成刚还以为这孩子在与靳子煜日积月累的接触中改变了想法,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这个儿子被他们宠坏了,他母亲过世后为了弥补他更是事事顺他意,才将他惯成这样。
奚落完靳子煜,张明阳连老子都懒得搭理,单手抄兜,自顾自往病房外走。忽门外踏进来两个男人,他们人手提了一个装的鼓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几乎要与张明阳撞上,顾远反应够快,往旁一让,两个身体险险擦过,张明阳认出是靳子煜的朋友,但他完全漠视这两人,拐个弯径直离去。
“混—”蛋字还没出来,顾远看到了床尾那混蛋玩意的老子,只能生生噎了回去。
顾远知道靳子煜很多私事,靳子煜有一位继父,这位继父有一个和靳子煜年龄相仿的儿子叫什么张明阳,正是刚刚那位嚣到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混蛋,顾远不是第一次见张明阳,记不清几次了,反正每次遇见他,他都是这副欠扁的尊容。顾远没见过靳子煜的继父,但父子俩长实在像,只要眼不瞎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只是这位老人面目尽显和蔼,看样子是很和蔼可亲的人,完全不是刻板印象中的集团老总形象。
“你们是子煜的朋友?”张成刚迎上去。
靳子煜替朋友回答,“叔叔他们是我朋友。”
初次见面为表尊敬,顾远和宋恩泽对张成刚做了个十五度鞠躬,再齐声,“叔叔好。”
“你们好。”
正说着,张成刚的司机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出现在两人背后。
“张董,菜来了。”司机说。
张成刚越过他们,接了司机手里的菜,往回走,“你们进来坐。”
病床旁边有一张陪护床,折叠起来是长凳形状,能勉强坐三个人,张成刚让他们坐,自己则是走至床头柜把打包的饭菜放在上面,先解开打包袋上的结,再转身拉起病床上的小桌板,最后将三个菜一份米饭依次放在桌面上。
张成刚对靳子煜体贴关怀惊呆了顾远、宋恩泽。
这真的是继父?
宋恩泽和顾远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靳子煜看向张成刚,温和说:“叔叔,您工作一天了,早点回去吧,我朋友在这里陪我,您放心。”
不管是多大的小孩,都不愿意自己的“聚会”中出现大人,张成刚了然,应声的同时点点头。临走前张成刚略感抱歉地对靳子煜道,“子煜,明阳说话不过脑子,你别把他的话放心里。”
靳子煜扬起笑脸,大大方方的,“没事叔叔。”
江雪和张成刚结婚至今六年有余,靳子煜仍记得最初那一年他随江雪搬进张家,那年也是他出事故后的第一年,别人都在备战中考而他只能在医院和家里来回复健治疗。
下半年他开始穿戴假肢,那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总是磨破他的患肢,伤口破溃流脓愈合再破溃流脓愈合,周而复始。然而张成刚从不嫌弃他,他会蹲在他的轮椅面前给他血肉模糊的残肢上药,那是连江雪看见都要倒吸一口气的画面,而张成刚却能做到面不改色。
“子煜,明阳不懂事,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是张成刚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张明阳。
一个比他还绝望颓丧的男孩。他的母亲在江雪和张成刚结婚的第二天从三十层大厦上一跃而下,彼时年幼的张明阳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张明阳经常明里暗里的嘲笑他,因叔叔的话他从不把张明阳的话放心上,直到那天,张明阳逃课回来,用一种幽暗空洞的眼神盯着正穿着假肢扶墙练习走路的他,张明阳狠狠推了他一把,他站不住,仰面倒在瓷砖地上,张明阳居高临下俯视他,一字一顿地说,“一股子腐肉烂虫的恶臭味,靳子煜你和江雪到底什么时候能滚出去。”
“子煜——”神游片刻,靳子煜被宋恩泽的声音拉回现实。
“发什么呆呢?你继父都走了。”顾远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塑料袋,把筷子递给他。
鱼香肉丝、清炒时蔬、山药排骨汤,都是靳子煜喜欢吃的菜。
靳子煜左手接过筷子,他能左手打球,但如果说要用左手做精细活,比方拿筷子夹米饭这种事,他尝试了几次,不大方便。
“有勺子吗?”
宋恩泽翻了翻打包袋,里面果然有一次性勺子,他拆开递给靳子煜。
靳子煜放下筷子接住勺子,右手吊着,一点不能动,只能脸尽可能靠近桌面,避免米饭或者菜掉落到背面上。
约莫过了五分钟。
顾远坐到凳子上,等靳子煜咽下嘴里的饭菜后问,“子煜,你住院的事没和你女朋友说?”
去外面扔垃圾顺便抽了根烟再回来的宋恩泽听见顾远的话,接道:“子煜被打这事学校里已经传开了,孟秦书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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