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宫里来了人。

是段萱身边的小太监贵帮,骑一匹马而来,行色匆匆,明显是急着过来报告消息。

“娘娘说,夫人在宫里已经歇下了,还道,有娘娘在,夫人无恙,国舅爷不必过于担心。”

贵帮放低声音:“娘娘嘱咐小国舅,让夫人休息好,便会回来了。”

姐姐的意思,段铮自然听得出来。

他倒是不担心她。

想住,就随她入住吧。

如今她不在,他也刚好有时间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和人。

回到卧房,段铮看向苏云溪的梳妆台。上面皆是她平日里所用的首饰脂粉,整整齐齐放在锦盒中。纵然他不认得,也看得出来,里面定是件件不菲。

拿起一个鱼尾形状的银色小盒,扣开盖,段铮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口脂。

她的,口脂。

他将盒盖合上放回去,指尖却不知怎么染上了一丝香气,直到躺在床上,进入梦乡都还未消失。

于是,他在梦里见了她。

一如白日的清新脱俗,周身笼着一层朦胧薄纱,是青黛色远山。

山峰起舞,妖生于其间,天地为她失色。

第二日,晨光从窗斜入。

段铮躺在床上,双眼发直地盯着床帐,思绪还没从昨晚那一场撩人的梦中恢复过来。

梦中百般柔情,醒来孤家寡人。

明明成了亲……大抵这世间的男子恐怕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了,他手搭在一旁空荡荡的床铺上,发出无声苦笑。

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也就罢了,他还得去给她善后。

段铮从床上爬起来,不许人伺候,换了件干净的常衣,踏出门来。

头发只用银丝发带随手绑了,懒懒散散,因不够平整,在风里被吹起几丝,眼前飞舞着长发,段铮来到听雪所在的偏院。

听雪阁,倒是有雅兴。

然而这不是他原来起的名字。

想起这人跟苏云溪曾谈笑风生,甚至是一同商议定下这个名字,还一起琢磨院里的梨树该种在哪里,段铮有些气闷。

然而他也清楚,正是他的缺位,给了这个人机会,而如今一切都该归位,而他也该亮明身份,哪来的回哪里去。

门开了,听雪一身银灰素衣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铜盆,额前头发濡湿,分明是刚梳洗过。

看见段铮,听雪脚步有片刻停顿。

他放下手里的盆,后退了一步,款款微笑,把段铮请进客房。

段铮故意落后一步,观听雪行走如弱柳扶风,自有一股风流体态,却非轻佻的脚不沾地,而是从容。

从小生长在富贵皇城,段铮立刻认出来,这人有极好的教养,而这种教养,不是寻常人家多读几本书听几次道就能养出来的。

是高门。

伺候的人送来早饭,托盘上是清粥小菜,颇为寒酸。

段铮神色一变,厉声道:“站住!”

小丫鬟一直在这边,没见过自家老爷,给吓了一跳,托盘差点扔出去,神色惊恐地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是谁做的?”段铮神情越发冷冽,“平日里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客人的?”

苏云溪定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那就是下边的人偷偷克扣,而听雪作为客人,自然不好说什么。若不是他今日过来,竟无人知?

越想越气。

“去把马管家给我叫过来!”

小丫鬟快吓哭了,支支吾吾:“不,不是……是……”

“不必麻烦,是我想吃。”听雪温声,替小丫鬟解围,“偶尔也想换换口味,老爷还请莫怪旁人!”

段铮神色稍有和缓,对小丫鬟道:“你下去吧!”

小丫鬟连忙告退。

段铮重又看回桌上的饭食,眉间一抹郁色萦绕不去。

他起身:“告辞。”

刚走了一步,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对他道:“我知道老爷担心什么,我可以对天盟誓,绝不会有那一天。”

故意模棱两可。

段铮停下脚步,转过身直直看他:“既如此,为什么还要让她掺和其中?”

他直接挑破。

纵然是还不知道底下究竟是什么,却隐隐觉得自己猜对了。

“因为。”听雪微微一笑,竟像是春风中开出的一抹雪白梨花,“我喜欢她。”像是怕他还不够生气,又加了一句,“很喜欢。”

段铮捏紧手掌。

他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当着他的面说喜欢他的女人,什么屁话?

眼眸越发漆黑,风暴裹挟其中。

“她绝对不会喜欢你。”段铮压抑着心里的不快。

这点他很肯定,苏云溪对听雪没什么想法。若是要有,早便有了,她也不会遮掩。

听雪却是仿佛对他的怒火一无所知,施施然坐回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小咸萝卜,吃进嘴里,平静咽下,扯出一抹浅笑,语气平和,道:“我知道,那你呢?”

段铮眉头一蹙:“什么?”

“我是问,老爷说夫人她不会喜欢我,那么她可会喜欢你?”

一把箭直射入心窝,段铮冷静抹去心头血,怒极反笑:“她是我的夫人,我们夫妻恩爱,你说呢?”

听雪“哦”了一声,不说话,开始吃饭。吃相斯文,也不过只是吃了一小碗粥。

“可以说了吗?”段铮等他吃完,方才开口。

“说什么?”听雪不解。

“官家出身,举止不俗,是谁替你抹去了所有痕迹?”

“你真的想知道?”听雪讶然。

这一番做作姿态跟某人简直如出一辙,段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说。”

从听雪阁出来,慢步回主院。

段铮对宫里的那个人有了新的认识。

本以为总不过是仗着被所有人喜欢有几分娇纵而已,她要跟他和离,他也觉得是在赌气,闹脾气,便随她闹没当回事,如今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她的气性大到能翻天。

而和离亦是认真的,若不是他死皮赖脸,她定然不会多留一刻。

听雪跟他说:“我是夫人从春花楼里捡的,她救了我。她说希望我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所以给我取了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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