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粗鄙愚昧的乡野村妇呢?!!!”同庚瞬间和被点燃的炮仗似的,一个箭步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得亏是瞿夏眼疾手快,将她的胳膊揪住了。
她听到那个穿的人模狗样的东西口出狂言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同庚估计得炸了,还好拉住得早,且同庚腰上也没有缠那柄软剑,要不然这一位,只怕是当即就要血溅当场了。
“这是谁家的奴才,好生无礼!”那公子面色不悦。
“这丫鬟随本宫一起过来的,冲撞到了陈公子,回头让她主子克扣她的月钱。”萧代慈轻轻摆了摆手。
“这回只是冲到到我,要是还如此不小心,日后冲撞了别的贵人,那就不好了,公主心善不责罚你,这是谁家的,带回去好好管教!”
人模狗样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而萧代慈没有再往下接他的话。
他讨了没趣,便将目光转而方到了坐在一边带着帷帽的另外两个女子身上。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但看着衣物也不是华贵万分,身后的丫鬟又是如此粗鄙,想来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他见同庚依然恨恨地瞪着他,摇了摇扇子姿态倨傲,转而语气轻蔑道,“看什么看?没眼力的东西,听你这语气,竟也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
“你!”同庚还要说话,便听见瞿心灯发话了。
“我还是从未听见过这样的评论,看来这位公子在这一行当上头也是颇有建树啊?”
“那是自然。”那人模狗样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后面那个是你的婢女?她有眼无珠,你的眼光倒是不错,你是哪一家的人,为什么带着帷帽?是见不得人吗?”
殿内听得一声轻笑,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隔岸还在咿咿呀呀唱着,瞿心灯微微掀开一点帷帽下摆垂着的绸缎,往那人模狗样的地方望了一眼,挑眉道:“所谓君子爱屋及乌,知行合一,想来这位公子不喜那瞿氏女子,看不上和她有关的东西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同庚听见瞿心灯说这些话,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她还要往前冲,瞿夏连忙又将她往后拉了拉。
“你做什么?他们说这么听着就是了。”瞿夏低声道。
“可是……”同庚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瞿夏攥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即使心中有千万句话要讲,也还是咽了下去。
“这一出戏唱的是什么?方才好像是瞿氏女为皇后娘娘量体裁衣?”瞿心灯端着茶盏子,水榭中人看不清她脸色的神色,然而明翎和瞿夏都知道,此刻她脸色定然难看。
原因无他,这一出瞿女裁衣,唱的是当年瞿氏女子奉旨入宫裁衣却倍受屈辱的事情。
戏一遍一遍唱,人一遍一遍看。这是谁安排的戏?
“按公子的意思,瞿氏女低贱,那看得上她所裁衣物的,用她所制丝绢的自然也是低贱且无眼光之人了?”瞿心灯悠悠道。
“那是自然。”陈人模狗样答。
人群中静默了片刻,转而传出窃窃的笑意来,那陈公子不明所以,便听见公主身边那个女官状似不经意道:“当年瞿氏女子才冠京华,独有一手纺织的本事,她所发明研制的布料堪称一绝,其中有一种方菱锦,经纬两色线,最终织成一段锦,内一色,外一色……看着,和陈公子身上这一件倒是很相像。”
萧代慈抬眉看了女官一眼,后者超不经意将脸瞥向一边,临了见萧代慈还在看她,飞快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欸,这不过是小事,只是就如那戏里唱的,瞿氏女子为太后娘娘量体裁衣,太后娘娘可是满意得很呐,这欣赏瞿氏才能之人便是浅薄低贝戋,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不知道这是在骂瞿氏女子,还是在骂太后娘娘?”明翎出声,也是超不经意道。
陈氏这位公子已经脸色煞白了,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就尴尬在如今太子太后面上平和,私下却斗得势同水火。
啧啧,这陈家是太子母家,陈家人所一言一行皆是太子脸面,你说说,这是陈家之人不敬太后,还是太子不敬太后呢?
“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京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是谁家的官眷这些时候回京了吗?”
“倒是有一家,你们记不记得,明丞相府上的两个小姐不是这些时候从外头回来了吗?”
“不是说,那两个女子都身体孱弱,丑陋无颜吗?”
“秭仪明氏那个明丞相?”
“废话,不然那还能是哪一个?”
“这……那他们家两个女儿,一个是连家的生的,另一个……不及时瞿氏的女儿吗……”
“……”
公主想着是嫌无趣,带着随从走了,那戏台上的戏也唱完了。水榭边的公子小姐们渐渐散开,只留下陈公子一个人,连一阵青一阵白,边上有几个狐朋狗友安慰他,只道是那瞿氏女子的女儿果真和当年的瞿氏女子一般。
牙尖嘴利,粗鄙狂妄。
不过这也是奇了怪了,这在座的青年皆不过十几二十的年岁,瞿氏女子成名的时候,他们说不准还没断奶那,这么一个个说这话笃定的好似真的亲眼见过瞿氏女子当年的狂悖之行一般?稀奇,当真是稀奇。
莫不是道听途说了许多?又是听谁说的?这回儿竟是有人觉着奇怪了,从水榭边上的草棚子里钻出来个公子哥儿,头上的发丝蓬乱的入鸡窝一般,他半日里都窝在这里偷闲,竟是将水榭中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似乎他家中女眷,例如娘亲姊妹、并上一众姑嫂之类,都还挺喜欢说些那瞿氏女子的风流韵事,有些姑娘床头屋里挂的,不是心意的二郎,反而是瞿氏女子当年挥刀策马斩花的宝相。
欸,这位瞿氏女子还曾带兵缴费,三月里斩落那大贼山头上错落种的桃花——这样的故事在先生的故事、父亲的交流、案上的话本里头竟从来没见过。
京中有善书者,为瞿氏女子作传记,名曰《瞿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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