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在眼眶蓄满,一颗一颗滚落,她不知谁在说话,也不知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凭着本能眨眼与呼吸。
裴之彻静静地看着,自己其实并不厌恶泪水这东西。
相反,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十分有兴致欣赏着那些人跪地求饶,脸上的泪在狼狈不堪之时混杂着血水、泥水流下来,瞧着总会有些许令人愉快的惬意。这大概就是人们为何总对权势这东西趋之若鹜,它要比一般的东西令人着迷而愉悦。
可后来,或许是见惯了,乏了,隐隐觉得有些无趣,感到聒噪,那将死之时的怒骂与哀求混在一起,开始令人生厌。
但此刻,看见她脸上的泪水,他竟离奇地有了第三种感受。
程素朝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是怔然地望着前方,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砸落,一滴一滴的。
好似无声,又好似声响清亮地砸在他耳畔。
仿佛有什么钝刀插进了心口,一分疼痛、一分苦涩,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心悸。
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可他难得不想搭理理智上的警告,只想顺从自己的内心,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她握着弩的手攥得很紧,那边角甚至嵌进肉里,在她手心留下一道暗红的印子,直至他用力将弩从她手中取下时,她都只是双眼无神空洞地看着他,好像也没有在看他。
往常面对他时,那时而害怕又时而不服气的灵动眼神消失不见。他养的这只会挠人的小狸猫被什么扼住了勃勃生机,仿佛他稍微来迟那么一步,她都会溺毙在这种莫名的恐慌中。
裴之彻伸手捻开她沾在脸上的凌乱发丝,替她擦净脸上的血,掌骨卡在她的下颚处,强迫她看向他,低声道:“娘娘,奴来接你了。”
怕她没听见,他复又重复一句:“奴来迎娘娘回宫。”
“……”程素朝反应滞慢地转了转瞳孔,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茫然,语气也很不确定,轻声喃喃,“裴——裴、之、彻?”
他想,她或许还没有从方才的恐惧中回过神,也没有认出他是谁,只是在惊魂未定之时,凭着本能叫出了“裴之彻”这三个字。
之彻这个名是宁德帝赐的,裴这个姓也是随裴禄,但入宫前自己叫什么他不记得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代表不了什么。
可此时此刻,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念出,他忽地感到一阵莫名的满足感,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急切地需要什么填满来。
裴之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有什么莫名的情绪在眼底积蓄,轻缓呼吸的下一刻他在她身前跪下,偏过头,将她的后脑勺一手托住,热切而粗鲁地咬了上去。
没有任何预兆,程素朝甚至都还未回神,他便不费丝毫力气地撬开了唇齿,吮住了舌尖,大口大口地往他嘴里吞吃。
她全然懵了,空洞的眼瞳开始聚焦,开始一点一点映出他的倒影。
裴之彻也看见了她眼底缓慢生长的神采,渐渐染上他的底色。
“娘娘,看着奴。”
他眼帘低垂,喘气声带着笑音,肆无忌惮地舔吃着她的唇舌,往常最不屑一顾、最为厌恶的欲念在此时此刻竟占据了上风。
近乎迫切地渴求着她的气息、她的目光,等她回神惊慌地看清他时,那叫嚣的空虚才勉强停歇下来。
坐到他这个位子上,除了将小皇帝拉下,试试自己做个为天下所不容的宦帝,好似没什么太过离经叛道的事能引起他的兴趣。
养着小太后,也只是一时兴起,毕竟宫里的人都千篇一律的无趣,官场之内亦无一人能不落俗套,不过都深陷这名权诱惑的泥沼不可自拔。纵然两袖清风之人,也无法保证自己清清白白。
小太后为人剔透,懂得把握一个度,聪明,但不会自作聪明,姿态放得低,知足,不会过多索求——在某些事上能称得上乖巧一词,可并不木讷,偶尔踩到猫尾巴,也会亮起爪子反抗一两下。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这太过泛滥的良心。
这世上最值钱却也最不值钱的,不就是这所谓善心么。善有善报?可偏生好人早死。
他也很想看看,她会是一点一点被染黑,还是栽在这所谓的善心上。在此之前,他不介意处理些麻烦,筑起高台。
可现下看来,高台还未筑好,看戏的人似乎情不自禁地登台了。
程素朝在嘴里尝到一丝血甜,意识清醒大半,唇上吃痛,抬手用力拍他,唔唔咽咽地让他停下。
裴之彻却置若罔闻,吻得更深,舌头探进来,掌根压在她搏动的颈脉上,感受那因他而加快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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