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好端端的人,突然双目泛红泪珠一颗颗落了下来,楚凝瞧着心疼,手足无措地凑近却不知如何安慰。

“无事,无事。”桑灵慌忙拭去眼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宋言亦的欺骗令她过于震惊,竟不知晶莹早已爬满面颊。泪水转瞬便擦干,但心底的酸涩与钝痛却无论如何都隐不去。

她仰头平复许久,才压下泪意。

“用过午膳,我们三人也出发吧。”

桑灵心神有些恍惚,起身后顿了好一会儿才站稳脚跟,方稳住心神又开始手忙脚乱收拾行囊,与平日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同。

楚凝知晓她藏着心事,却不敢问不敢劝只敢偷偷摸摸告诉自己兄长。楚宣闻讯匆匆赶来,

“灵儿姑娘,李刀头一行人去往西南凤城,宋言亦与她的阿姊昨夜赶去了东南,两路人一东一西,我们该随着谁?”

楚凝满目不解,她是邀他兄长来帮忙安慰人的,她这兄长在说什么。

楚宣自是读懂自家妹妹眼神里的责备,可他思来想去都不知如何开口,不如谈点正事转移转移桑灵的注意。

哪成想他方提及宋言亦,桑灵便再次红了眼,楚某人毫不意外受了自家妹妹一拳。

“我们也赶去东南,去祁国,鬼王堆。”

鬼王堆,子松阁,东南十里,乌思舫主密信提及之地。

桑灵先一步跨出绿柳山庄的大门,临走时回身望了望腐朽破败的正门匾额,她倏地想起,初来山庄那几日宋言亦的冷漠疏离。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从那时起他已定了背弃之心。

去往鬼王堆的路上,路过了昨日宋言亦给她摘沙果儿的小坡。翻倒在此处的水壶已被黄沙掩盖,二人曾珍视无比的灰青果子散落在地,被人随意践踏。

桑灵捡起一颗,认真细致地擦拭干净然后紧紧握在手中,抬眼瞧了瞧依旧靛蓝纯净的苍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灵儿姑娘,再往东十里便是祁国国土。”

他们三人此时身处华京与祁国接壤的门星镇,桑灵本想趁着天色早再赶几个时辰的路,却被楚宣断然拒绝,

“灵儿姑娘,凝儿,我们今日在镇子安歇,采买些女子挡手遮面之物才可踏入祁国疆域。”

见他神情严肃不似说笑,桑灵不免疑惑,“为何要挡手遮面?”

“祁国最讲究尊卑之别,上境为尊,下境为卑,男子为尊,女子为卑。”

“女子必须挡手遮面连双目均不可露出,不可发出声音,不可随意外出,不可有自己所思所想。”

“什么?”楚凝瞪圆了双目,眸内皆是不可置信,“祁国女子地位怎可如此低下?”

“的确,在祁国女子地位乃牛口之下。明日入内后二位不免受委屈,需时刻警惕小心,遇到危险及时告知我。”

楚宣嘱咐地极为细致,方方面面均有提及,如此严肃谨慎,让桑灵与楚凝不禁对接下来之路担忧重重。

采买完挡手遮面的布锦,三人随意寻了间客栈住下。用完膳,桑灵独自一人坐在屋顶赏月,顺道眺望眺望宋言亦从小长大之地。

祁国,赤胆忠心的淳亲王死后便民不聊生之地。

不知此时,宋言亦到了何处。是到了上境坊那个曾充斥欢声笑语的淳亲王府,还是去了鬼王堆,那个令他生不如死的地牢之内。

鬼王堆地牢的五年,他被迫尝尽摧肝断肠的毒药,被训练成杀人如麻的傀儡,一旦反抗便是残忍无道的刑罚。

鞭笞,棍棒,乃至刀剑...他不知承受过多少。

至此,赤诚鲜活的少年成了残忍无情的侩子手。

她曾好奇,自己遇到的宋言亦为何不若书中那般孤僻冷漠,而今才懂一切不过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刻意装扮的无辜纯粹。

有过那般生不如死日子的人,怎会澄澈热烈。

桑灵,你真可笑。

“灵儿姑娘,你在想什么?”

身侧突然冒出的声响吓了桑灵一跳,待她稳住心神才发觉是一袭茶白锦服的楚宣。他发冠墨玉,腰间别着玲珑折扇,颇为俊逸潇洒。

“我在想...”

此问题令桑灵怔愣在地,眸中不知不觉蓄满泪意。

她竟然在想宋言亦。

见眼前人眼尾泛红,楚宣知晓自己又说了错话连忙转移话题,“灵儿姑娘,我们真要去鬼王堆?祁国近些日子并不安生。”

“其实,我那日寻到了乌思舫主的密信。”桑灵不再隐瞒,道出原由,

“当时人多眼杂,众人对密信均有执念争抢不休,所以我并未及时告知。”

“那密信内容为何?”楚宣连忙追问。

“鬼王堆,子松阁,东南十里。”

“宋言亦与他阿姊也来了鬼王堆,难道他们也知晓密信的内容?”

如此隐秘之事,那二人怎会比发现密信的桑灵还提前出发?楚宣满目困惑,十分不解。

思及身侧之人这几日的异样他随即又想通原由,怒不可遏,

“宋言亦偷走了密信?”虽是疑问,但他极为肯定,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桑灵垂首未语,沉默便是默认。

楚宣怒气难歇,咬牙切齿,“今日就不该歇息,就该早早赶去鬼王堆质问质问那人!”

“狼心狗肺!”

“好了,别气了。早些歇息,我们明日破晓便要启程。”

安抚好楚宣的情绪桑灵独自一人回了房,今夜月光皎洁,透过窗柩射入辗转难眠之人的双眸。

她反复劝说自己闭眼歇息,可还是睁着双目将自己与宋言亦自相遇至分离的每一幕都回想了一遍。

于是,一夜无眠。

“可有遮挡好?”

临入城门楚宣还是不放心,再度查看了桑灵与楚凝的穿着。

一袭玄青长衫遮住整个身子,再以素布裹面,手衣挡住柔荑,全身上下包裹严实连眼目都瞧不清。若不是二人个头不一,他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切记,勿要出言,勿要走散。”

仔细叮嘱后,楚宣领着二人踏入了城门,进入祁国疆域。

祁国共有十三城,其中三城为上境坊,为达官贵人及宋氏皇族所居之地,视为尊。其余十城为下境坊,为百姓商贾,奴仆以及外族人所居之地,视为卑。

尊卑不相通,下境坊之人无通关密令不可进出上境坊,违抗者杀无赦。

每至秋收,下境坊众人必须上缴粮食及银钱至上境坊,违抗者杀无赦。

因男尊女卑,女婴产下后大多被扼死,所以祁国男多女少婚配困难,故下境坊女子及笄之后需上供至上境坊,或婚配或为通房,违抗者杀无赦。

听楚宣一条条讲述祁国的律令,桑灵只觉脚底生寒,心生惧意地望着市集上来来往往之人。

市集上无论是商贩还是采买之人皆为男子,好不容易瞧见一女子,遮挡十分严实不说,身侧还伴着一粗野无礼的男子。

“在祁国,女子必须有家中男子相伴才可外出。”知晓桑灵困惑,楚宣俯在耳侧低声解释。

那女子身形瘦弱本就步伐短慢,又因粗布裹面瞧不清路,落了身前之人的几步,结果粗野的男子回身就是一记耳光。

似是不解气,见女子摔倒在地又狠狠上前踹了几脚。

女子因疼痛身体不住打颤,却不敢发出一点儿痛呼之声,她紧紧掩住口鼻,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不敢反抗,不能反抗。

女子在外,不可发出声音。

周遭之人似未看见一般,神态自若地走过,冷漠无情,事不关己。

“灵儿姑娘,勿要上前。”

见男子还在肆无忌惮打骂,桑灵忍无可忍欲要帮忙却被楚宣拽住了衣袖。

他目中亦有不忍,却更为理智,“这是祁国。”

女子地位卑贱至极。

短短四字,令桑灵顿住了步伐,她垂首避过不知停歇的欺辱谩骂,舍下心中不忍跟在楚宣身后一步步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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