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微弱的气流拂过她眉睫,卫绮怀睁眼,瞧见任长欢凑近的脸。

她的一对儿睫毛上下一眨,便扇出一阵细碎的气流。

卫绮怀神智登时回了大半,下意识后仰,仰的幅度太大,险些就要把自己掀过去。

秦绍衣眼疾手快地抵住她,有些哭笑不得:“卫姐姐,这位姑娘不是你的师妹吗?”

正是因为她是我的师妹,所以我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任长欢扁扁嘴,实在有些委屈:“师姐躲我作甚?不欢迎我吗?”

“当然不是。”卫绮怀揉揉太阳穴,发现夜色还深,什么事都没发生,“长欢,你怎么来了?”

任长欢道:“被那位公子的幻术考验了好一番后,就进到这里来了,说是要我们为他破案。”

卫绮怀:“‘我们’?”

任长欢扭头,以目示意:“还有那三位——都是先前与我同去那条船上的道友。”

卫绮怀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回廊拐角还站着三个人,正是聂祈、卫昭,和列洵。

聂祈和列洵是同门,虽然两人性子不合,但是还称得上熟悉。而卫昭就不怎么认识他们了,只站在一旁,遥遥向卫绮怀的方向望过来,大约是在等她睡醒。

卫绮怀道:“怎么没有秦三小姐?”

秦绍衣笑道:“幻境最能试探人心,想必我那姐姐沉醉在不知何处的温柔乡,没能过得了考验罢。”

卫绮怀其实也不是很关心秦三小姐,只是……这么几个女主女配男主男配都能通过戚泫的考验,就她一个没过。

相比之下,真是好标准的龙套待遇啊。

她禁不住为工具人掬一把辛酸泪。

她们说话间,卫昭已经走了过来:“长姐醒了?”

他轻轻抱怨道:“长姐怎么孤身一人跑到这海市来了?那蜃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等闲之辈。”

“我不是孤身一人跑到这地方的。”

卫昭瞥了一眼她身旁的秦绍衣,霎时了然,笑道:“原来长姐与秦家女郎关系这样好。”

他与秦绍衣见礼,礼数周全,十分客气,只是各自笑意微薄,不达眼底。

卫绮怀却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接了,只看着他:“话说你们为什么会到那座沉船上去?还莫名其妙中了袭击。”

卫昭反问:“我们?”

“是,就是你们。”卫绮怀跟列洵不熟,只好冲聂祈招招手,“阿祈,你怎么还不过来?”

聂祈闻言,乖乖走过来,露出个比方才任长欢更委屈的表情:“你方才不是在休息么……我站在那里,阿怀你醒来就能看见的。”

听到这里,任长欢也意识到了什么,皱起脸来,有些不好意思:“师姐,我也不是有意要吵醒你的,我就是想看看——”

看两个小苦瓜耷拉着脑袋,卫绮怀就不跟他们计较了,找出先前帮聂祈收起的桃木拐,递给他:“你受了伤,怎么也敢贸然下水?”

“其实我的腿已经好了些许,不碍事的。”聂祈接过拐杖,又纳闷道,“可我没有下水啊。”

他说:“那艘船,就是先前在海上伏击我们、致使我们触礁的鬼船。它莫名其妙出现在此,我自然要追过来了。”

卫绮怀诧异:“可那不是一艘沉在水中的船吗?”

任长欢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两人讨论的冲突之处:“师姐,我们先前去看的时候,那船是在海岸边泊着的。你看见的东西是不是和我们见过的不一样呀?”

卫绮怀一愣。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船是在他们两波人前后抵达的时间里,从岸边沉到了岛内祭坛之下的海底?

这是戚泫故意所为吗?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

可是先前在船上,袭击他们、致使他们昏迷之人,又是谁?

还有,倘若那艘船就是先前袭击聂祈他们的妖异所乘之船,那些妖异现在又在何处?

太多问题卷成一团毫无头绪的乱麻,卫绮怀有些焦躁。

“卫姐姐,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从这里走出去。”秦绍衣及时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凶案吧。”

对。

“好。”卫绮怀看着眼前的几人,仔细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聂祈身后落单的列洵叫过来,“列道友,若是不介意的话,可愿与我们一同商讨此事?”

列洵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不为所动:“恕我直言,卫道友,假如你等也是那妖异所创的幻象,我若过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这么提防倒也有理,卫绮怀转头,很疑惑地问其他三人:“他这话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怎么不怕我?”

聂祈对此见怪不怪:“阿怀,我这位师弟从来就是这个脾气。他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任长欢叹口气,也对她有些无奈:“师姐,怎么谁说话你都信的。我先前幻境所见都是什么刀山火海魑魅魍魉,难缠得很,哪里有像你这样睡着了还要人叫醒的幻象呀。”

“长姐,不必与此人多费口舌,那妖异确实有些稀奇本事,却没打算要我们的性命。我看这位道友左不过是自己胆小怕事,才畏你如畏虎狼。”卫昭斜了一眼列洵,没甚好语气,显然与这脾气不好又挑剔的小少爷是针尖对上了麦芒,各自看对方不顺眼。

但说罢他又转向卫绮怀,乖乖笑道:“不过,倘若长姐真是那妖异设下的罗网,我也认了。”

卫昭的一大优点就是嘴甜。

不分场合的嘴甜。

只要他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不作怪,他就可以是天底下最听话、最讨人喜欢的好弟弟。

卫绮怀对此很是受用,并且早已听惯。倒是其余几人神色有些微妙,聂祈更是不太习惯,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阿怀,我还没问,这位是……”

“我也正想请教长姐呢。”卫昭也在几人之间意味不明地扫了几眼,“这几位道友,不知如何称呼?”

朋友圈太广也不好,有些时候她需要当个调和关系的中间人。

卫绮怀将众人介绍一番,大家才算是认识。接着她又与秦绍衣讲起她们进入这个幻境之后的所见所闻。正说到戚晓的意外身死,忽闻天边一声惊雷炸响,好似有天上人凭空掣出一把惹眼的尖刀,银晃晃的,将夜幕照得一片雪亮。

大雨倾盆而下。

在这嘈杂的落雨声中,院墙下一个匆匆走进来的侍女的脚步声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然而卫绮怀听见了,她抬头,便望见这女子走进院中厢房,似乎和里面值夜的掌灯侍女说了什么,房中传来了一声克制不住惊讶的深吸气。

这是根据戚泫的记忆所构建出来的幻境,她现在身处幻境之中能看见听见这一幕,就代表……

卫绮怀转身,看见廊下的房间前,戚泫不知何时已经推开了门,正望着那两个走出来的侍女。

两个侍女出门的焦急神色被小少爷看了个正着儿,步履一时停下,不知道该不该跑。

戚泫走过去:“怎么了?”

年轻女孩们互相对视一眼,不敢说话。

卫绮怀已经有了预感,于是她抬手暂停朋友们的讨论。

于是戚泫看着她们,他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沉着,清晰地响在雨幕之中:“出事了?”

“是……”侍女受不了他这样的注目,支支吾吾道,“出事了!夫人!是夫人出事了!夫人她……”

戚泫霎时间白了脸。

“带我去。”他迈开步子,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嘱咐道,“不要吵醒虞涵。”

秦绍衣道:“卫姐姐,去看看?”

“走。”

戚泫走得急,混沌黑暗的夜色在他眼前飞快亮起,岛上随处可见的梨树依然枝叶连绵,却在此刻如同张牙舞爪的拦路虎。

一行人紧跟在他身后,卫绮怀发现她又来到了白日初到戚府的那个花园,而此刻,园子中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她遥遥望见湖心的亭中,有一个人伏在石桌上,似是昏迷不醒。

桌上覆了大片的水渍,地上还滚落着两个酒壶。

没有外伤,是中毒而死?

卫绮怀别开眼睛,又转向园子里的其他人。

在场的人并不多,但是戚子炀和老家主都在,还有几位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大约是戚家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辈。只不过让卫绮怀惊讶的是,戚尚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竟然也在。

在他们面前,跪着一个女子。

卫绮怀定睛一看,发现她正是那位二夫人。

戚泫到的时候,正听见她的自辩:“妾身刚到此处时,虞姐姐便已是如此了,妾身心有余力不足,即便想要施救,亦无力回天。”

她拖在地上的裙摆此刻已经泥泞不堪,可她模样狼狈,神色却依旧镇定如常。

戚家老家主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辞:“既如此,吕氏,尚儿为何还会说看见是你动了手?”

吕氏脸色不动声色地抬眼,掠过人群中的戚尚。

卫绮怀几人只随着戚泫站在外围,并不在她面前,因而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眼神,那无所顾忌的小少爷触及到她的目光,竟然微微瑟缩。

她缓缓道:“虞姐姐是中毒身亡,妾身如何动手?难不成妾身要拿刀架在她颈上,逼迫她喝下那壶茶吗?她身上若有什么人胁迫的痕迹,仵作一验便知。”

说罢,她举袖擦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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