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黎金铃背后跟着两个侍药小童,一路环佩叮当地穿过长廊。他的步履匆匆而目标明确,步伐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目不能视的影子,沿途的侍从与闲人都认得这位出身尊贵的年轻司药,纷纷低头对他行礼。

黎金铃目不斜视地从这些人中间穿过,身后穿着青缎短衫的小药童提着一个硕大的红漆食盒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脚步。

“倒是甚少见黎司药如此步履匆匆,也不知所为何事?”眼见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一个束着玉冠的白衣女子转过头,向身边低着头的侍女低声问道。

“您说笑了,黎司药之事,怎是我等仆役可随意议论的呢?您若有意探听,直接向三殿下询问便是,”那侍女却眉目含笑,将她这个明显是试探的问题滴水不漏的挡了回去,“殿下,净室已为您备下,可是要现在过去?”

被侍从称作“殿下”的白衣女子收回目光,淡淡扫过侍女的含笑的面容,从鼻翼中不置可否的哼出一声。

“……罢了,”她懒洋洋地一摆手,细白皓腕上一串宝光熠熠的珠串玉镯随之叮铃作响,“这是老三的府邸,我还是客随主便……带路吧。”

黎金铃倒没注意到沿途还有这样一位“殿下”注意到了他的行踪,他一路疾行,直到走到那间隐秘的客室门前,也不敲门,而是毫不客气地直接伸手推门。

“吱呀”一声,门扉应声而动,屋内没有燃灯,只有角落金炉中焚着的香药闪烁着幽暗的红光。

室外倾泄的流光为屋内陈设镀上一层晦涩的光影,房间正中床榻上,垂下的床幔中,似有人影侧卧着。

姚珍珍刚从小憩中醒来,神智还带着温暖的倦怠,单手撑着枕头半坐起身。

“黎司药?”她手指在脑后摸索一番,将睡梦中不慎弄散的白纱重新系紧,扭过头。

“是我。”黎金铃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应答的声音。少年此刻动作倒是突然慢下来了,仿佛刚才那个行色匆匆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亲自盯着煎的药,”少年下颌微微仰起,双手抱臂站着,示意身后药童将拎着的食盒提进去,“灵药时效有限,先服药。”

漆红的食盒打开,盒子底部用于保温的法阵运转中发出细微的声响,一碗绿莹莹的汤药正泛起细微的涟漪。

青衣的侍从端起药碗,走向床边。

姚珍珍挥手拒绝了对方想要替她喂药的动作,翻身走下了床,单手接过了药碗。

“三殿下还未回来么?”她一边低头喝药,一边随口问道。

黎金铃的脸色因为她毫不犹豫的服药动作而缓和许多。

“未曾,”少年将提起的嘴角强行压下,开口道,“你倒是不问我给你送的何药。”

“……嗯?这有什么好问的,”姚珍珍将空碗交还给药童,“医修中能修至司药的能有多少?你已是一洲司药官,我若是连你也不能信,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黎金铃的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算你识相,”他走进屋内,身后跟着的侍从忙忙地替他捧来一盏烛台,却被他一拂手阻止了,“你如今灵脉亏损,丹海枯涸,我给你配了两味温养的灵材做使,以今年新采龙葵新翅做君……”

姚珍珍摸索着在身边一张圈椅上坐下了,一边撑着头听他卖弄。

黎金铃自顾自地说了半响,一边药童看着对面这位三殿下带回的娇客脸上系着遮眼的白纱,斜靠在椅中,脸色苍白几乎与面上白纱同色,行止间有倦色,不免伸手轻轻拉了拉自家司药的衣袖。

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黎金铃身披的外衫上零碎缀着许多金铃,被药童一拉便发出清脆地叮叮声。

少年一下停住了话语,一双白瞳施舍般斜睨了一眼自己的药童。

“……司药,我瞧白姑娘如今神思倦怠,是否……”

被手下人当面驳了脸色,黎金铃脸色先是一变,眉心本能蹙起,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很快又强行将下撇的嘴角收住。

“……罢了,你还是先歇着吧,”他抿起嘴,转过身,“三殿下若是回来,见你还是病歪歪的样子,定是要找我麻烦的。”

说完,少年抬步就要离开,可他的脚还没迈过门槛,却又忽然一停。

亦步亦趋跟在少年身后的两个药童也停下了脚步,都是一脸莫名地看向这个素来阴晴不定的主官。

黎金铃眉毛拧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了哪里不对。

这个从小被家族娇养的少年的脸上从来藏不住心思,但好此刻他正背对着屋内人,一时没被人看出不妥来。

只是……

长廊上忽然吹来一阵微风,将少年司药官浑身琐碎的首饰金铃吹得叮铃作响,恰好掩住了他身后一个不甚明显的脚步声。

一点冰凉的触感隔着轻薄的纱衣,忽然贴上了他的后心。

“哐当”一声,是另一个药童手中沉重的食盒落了地,发出一声巨响。

“嗬嗬——”失手摔了食盒的药童双手徒劳地捂住自己的喉间,却止不住指缝间越来越汹涌的血流。

姚珍珍已然察觉出不对劲,霍然站起了身来,但她还没能如何动作,便忽然感觉身体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

“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她伸手去解脑后的丝带结,手指却发软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扯开。

青衣的药童咯咯的笑了起来。

“无需担心,不是什么毒药,”他一手握着一把短小的银刀,尖端抵住黎金铃的后背,一边扭头,似乎是很想仔细观赏一下姚珍珍如今的情态,“毕竟司药大人也在,若我真给你的汤药中下了虎狼之药,定然是立即就要被发现的……”

“所以我只是在你的药里面掺了一点灵沸散,嗯,当然,还有一点点麻药。”

黎金铃白皙的额角渗出些许汗意——后背利刃压得极紧,他已经感觉到那块肌肤上一点冰凉的疼痛感,显然是凶器已经扎穿布料,刺破了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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